宴会独剩皇帝一人,她从座位上站起身,穿过满地的宴会残渣,跨过醉死昏睡的年轻人,来到道场边缘,天空银河浩瀚,一望无垠,年轻的罗马之王负手而立,微风吹动发丝,她抬头凝望,眼神深邃。
无人知晓她在想些什么,因为王永远都是孤独的。
铛!
钟声炸响,出云睁开双眼,翻身而起,神情警惕,场内年轻人纷纷站起身,昨日种种皆成泡影,睁眼之时,他们又是身负世仇,彼此不得不相互厮杀的敌人。
如同英灵殿的战士,狂欢已过,又将踏上新一轮无休止的战斗。
素戔嗚尊模糊伟岸的身形高悬于天,声如雷霆,“欢迎各位成功来到无罔游戏最后一轮,若是有想弃权之人,可立即退出道场。”
出云深吸一口气,身形飘摇,似乎是在挣扎,天空之上素戔嗚尊面色平淡,少年走到这一步就已经足够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因为出云的死亡而感到悲伤,是去是留都全靠他自己选。
大袖下少年双拳紧握,最后长叹一口气,选择停留在原地,倘若此时贪生怕死,用狗屁的理智来搪塞自己,恐怕他一生都会懊恼自己的懦弱。
非我本意又能如何,是世道强按着自己不得不前行。
在场之人无一退出,素戔嗚尊也不再废话,那名为世界的轮盘翻转,矗立在道场边缘,如同承载灵魂的阀门一般,自中心处缓缓打开。
战场就在此后。
罗马之王带着黑色巨狼一马当先,率先进入其中,身后同一架构之中的年轻人们彼此对视,此去一行不知是生是死,那白发少年站起,右手握拳捶胸,向着自己的战友们行礼致意。
队伍之中有人上前,重重给了他的胸膛一拳,笑道:“罗瑟夫,你是我们中最强的家伙,别输了。”
华夏那边,剑眉星目的年轻人紧随罗马之王身后,他转头对着张媪几人喊道:“走了,大家都要好好活着,别忘了约定,等我们回去一起去爬泰山。”
俄联的年轻人挤开浪漫之都的大肌霸,嘴里嚷嚷着,“喜欢投降的法国佬,让我先来。”身后戴着头巾的少年哭笑不得。
来自澳洲的年轻人穿过人群,鼓足勇气,走到那火辣女子的身前,小声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随着人潮而去,那少年呆在原地,有声音自阀门那边远远传来,“你能够活到最后,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少年猛然抬起头,跟随她的脚步进入其中。
巫女取下头绳,将袖子扎紧,瞪了一眼身旁的出云,大步走向光门。
道场最后就只剩下出云一人,看了一眼恶鬼面具,将其扔远,今日往后,他都不用被迫遮盖容貌,这个既叫邹挽,也叫青叶出云的少年迎着光门缓步前行,红衣如血,长袖飘摇。
所行之路孤独而坚决。
素戔嗚尊手持断刀,伸手抚摸,神色哀伤,身影不断下坠的众人耳边有声音响起,宛如史书上寥寥数笔的故事一般,简洁而明了。
“年轻人们,去厮杀,去战斗,去铸造属于你们的传奇。”
大门关闭,即便是四阶之人也无法窥探其中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来自俄联的罚罪骑士目光如铁,大贤者制定的无罔游戏百年一次,每一次只有十人登顶。
何其残酷。
他眼神枯寂,想起了上个一百年参加无罔游戏的兄长,比起自己这碌碌无为之辈又是何等惊艳,可到最后,自己在教廷之中等来的只是教母亲手交给自己的染血甲片。
起初他满含愤怒,质问这场没有意义的游戏有什么用,可随着他所掌握的力量越发庞大,那个当初的青涩少年已然死去,他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
他望向天空,喃喃自语,“这一切都是为了世界。”
身形下坠,眼前一点光明陡然放大,世界重铸,庞大的架构自虚空中生成,出云大袖飘摇,翻身落地,村落古朴,有老人叼着烟袋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之下,几个孩子光着屁股蛋子,爬上爬下。
一粉雕玉琢的女娃子,头上扎着两个揪揪,仰着脸好奇的盯着这个身穿诡异红袍的年轻哥哥,她上前拉了拉出云的衣袖,问道:“哥哥,你会唱戏吗?”
出云一愣,伸手抱起女娃子,字正腔圆,“哥哥不会唱戏,小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小女娃倒是不怕生,趴在他的肩膀之上用手抠那些绿色的花纹,只觉得这个哥哥身上的味道有些香,脆生生开口回答道:“爷爷说我们这里王家湾。”
那老人背着手走了过来,出云将小女娃放在地上,起身向着老人行礼,“老人家,您好。”
那老人吓得后退一步,这娃娃也忒有礼貌了,他咳嗽一声,露出焦黄的牙齿,“后生,你从那个地方来?”
“我从云市过来的。”
大半辈子都没踏出过村子的老人愣了一下,他哪里知道云市是个什么地方,不过看这后生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和人走散了。
大城市的人啊,怪不得穿的衣服这么奇怪,他笑呵呵的继续问道:“后生,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出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