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万般皆是命,半分不由人(下)(1 / 2)

暗歌 木花野 1364 字 2个月前

曾甲咬牙切齿的看着飞机起飞,腰侧怒目颤鸣不已,要不是阴雀在一旁劝阻,他就要一刀劈了那没脸没皮的杂碎,头等舱内司绯吾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身旁堆满了各色纪念物,高兴的冲着来送行的二人摆手。

“bye bye。”

“哼!”

曾甲铁青着脸转身消失不见,送走了瘟神自己还有赊命师那一摊事情需要处理,滑手的泥鳅看你能藏到几时。

邹挽从床上醒来,今天预约了肿瘤科复查,收拾好东西打车赶往医院,至于前两天的记忆早就被阴雀抹除,守律人与霸王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邹挽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

拿到检查报告,结果不容乐观,病情恶化的速度超乎医生的预期,拒绝了住院化疗的建议,年轻人致谢后离开医生办公室,路过一所病房,里面的哭喊让人不由侧目。

“爸!”

邹挽的脚步微顿,头发稀疏,浑身插满导管的枯槁老人在子孙环绕中安详离世,护士拉上围帘遮挡周围的目光,给亲人留下告别的空间。

悲凉涌上心头,不久之后他死去之时是否会有人为他感到悲伤,想到这里他死死握住检查报告,可最后却也无力地松开手。

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下前行的步伐,再半月之后邹挽被送水的师傅发现晕倒在客厅里,抢救过来之后再一次拒绝了医生的建议,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虚弱无比,脑中的异物已经让他的思维开始不连贯。

时常忘记自己是谁,等想起后又忘记自己正在做什么。

到最后他瘫倒在床,食水不进,安静的等待死亡的来,这天中午邹挽情况突然好转起来,他爬起来给自己洗了个澡,换掉了污秽不堪的被褥,给自己做了一桌丰富的大餐。

换上一身体面的衣衫,邹挽锁住门来到一座公园中。

云市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终年不断,身形消瘦已经不成人样的邹挽安静的坐到长椅之上,戴上耳机,阳光正好,蜜蜂蝴蝶穿梭在花朵之间,鼻翼间满是令人心安的味道。

下一刻,邹挽浑身汗如雨下,打湿了衣衫和长凳,呼吸渐弱,曾甲出现在高空,没有出手阻止这个年轻生命的消失,万事皆有定数,这是他的命。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利用邹挽来追寻赊命师的踪迹。

枝头花瓣落下,正巧落在邹挽的手掌中,呼吸也在此刻停止,邹挽的旅程结束了,失去生命体征的躯体斜靠在长椅之上,如同春日午休一般,安详而又惬意。

曾甲双手合十,默念经文。

奈良县,苍老的乞丐裹着单薄破烂的毛毯蜷缩在桥洞底下,面前的塑料杯子里几张小额纸币,忍饥挨饿,似睡非睡,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目光跨过海洋直达云市。

“死了?”

手上破烂的账本浮现,用指甲的污垢划掉其中一行。

“换命。”

利息早就收入囊中,名为:“父母之慈爱。”

束缚在灵魂之上的无形的枷锁断裂,唯有死亡方可得大自由,曾甲心有所感,撕破空间一步踏出。

无法之地,银河消散,一叶扁舟沉浮不定,有人冷哼一声,声如洪钟大吕,“你所行之事我已经网开一面,何必逆天而行。”

那人愤恨不已,仰天质问,“她何罪之有?”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罢也,念你往日之功,只罚你即日起镇守边境八百年。”

天地变换,如神明敕令,再无声响。

巨大的城池横亘在眼前,他抬头望向远方,心有不甘,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只有这样了,剩下的只有靠你了。

轰隆隆,视野尽头,天地接壤处黑云一线,云市上空风云骤变,原是细雨缠绵,电光闪过,瞬间变成了一场几十年未曾见过的瓢泼大雨,压城之势,甚是骇人。

短短两个小时,河水满堤,城中略微低洼的地方就被淹没,浑浊的水流如同蛟龙翻腾,卷走泥沙无数。

邹挽所在之处,百花凋零,水流已经淹没腰部,且随着时间迁移,身躯摇晃,整个人噗通一声掉落在水中,水势不减,整个人如水鬼夜游,摇摆不定。

水流湍急,树枝砖石如飞剑穿梭,轻易切碎血肉,一团粘稠的黑泥悄然而至,紧紧附着在邹挽身躯之上,带着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顺着河道穿梭。

黑泥翻滚,瞬息百里,百川东到海,江河湖水最终归于此地。

鱼群游弋,山水相离,再往深处行走,氧气愈发稀薄,恐怖的水压足够让钢铁瞬间碾成一团,黑泥遵循意志裹挟邹挽来到王座之前。

庞大的深渊主睁开双眼,一团气泡包裹住邹挽的躯体,黑泥汇入王座下的泥沼之中。

轻柔的托起气泡,头顶长角古怪的铭文闪烁,柔和的光芒照耀躯体,四肢百骸变得透明起来,脑海中硕大的肿瘤清晰可见,再往下,心口上柔弱的光芒如长钉斜穿心脏。

深渊主面露不喜与嘲弄之色,随手拔出扔向一旁,仔细看时,丑陋无比的白洁肉虫正在海水之中蠕动,些许圣光弥漫为其抵挡恐怖的水压。

陆地上的人对待同类的手段历来残忍,如若不是这东西,这少年还可继续存活几月。

少年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