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翻盘的机会,虞瑾州不愿再耽搁下去继续受煎熬,将一众臣子困于乾清殿,带着颜永臣出了宫。
车辇上,虞瑾州问颜永臣,“筹谋多年,只享了短短几百日的尊荣,颜爱卿可甘心?”
“胜败乃兵家常事,甘心与否都改变不了已定的结局。”
“颜爱卿这般平静,朕不得不怀疑,朕是否也是颜爱卿棋局中的棋子?”
颜永臣的神色依旧如往日般淡漠,“臣与皇上从合作的第一日,生死荣辱便系在了一起。于皇上不利之事,也是于臣自身不利。臣还未到年老糊涂的年岁,有何理由与自身过不去?”
虞瑾州轻嗤一声,没再言语。
颜永臣说的没错,他们二人从最初联手,生死荣辱便绑在了一起。
颜永臣同他是一种人,凉薄自私,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没道理放着富贵荣华不要,帮着其他人算计自己。
晴日当空,无风无云,城墙内外除了战马偶尔发出的踏蹄声,再无半点声响。
十万大军等了近两个时辰,随着一声尖锐的唱报,帝王仪仗终于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虞瑾州身着明黄色帝王朝服,居高临下睥睨着下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森兵马,神色倨傲,丝毫看不出有丧家之犬之态。
同时间,虞晚泰也瞧着上方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眸光冷沉、不辨喜怒。
叔侄二人望着彼此,谁都未开口先言语。
诡异的静默过后,城楼上的守将对着下方高喊道:“皇上已驾临,尔等逆贼有何要事,速速讲来。”
虞晚泰没去看色厉声茬叫嚣的守将,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虞瑾州身上,“逆贼?三皇侄莫不是也认为本王乃乱臣贼子?”
“定北王要求与朕面谈,不会是想踩着朕洗脱逆贼之罪名吧?劝定北王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这大丰的天下是虞家的,但从来都不属于你虞晚泰。抢夺不属于自己之物,就是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虞瑾州语气轻蔑。
“这大丰的江山是否属于我虞晚泰,暂且不论,但这大丰的江山确确实实不属于三皇侄和你父皇虞怀恩。”
虞晚泰接过吉祥递来的黄色卷轴,打开亮与众人面前,“文昌帝曾写下秘旨,传位与我父王,是虞怀恩弑父杀兄,从我父王手中偷走了这大丰的江山。而你虞瑾州子承父业,为夺皇位不惜弑父,为贪美色抢夺人妻,品行之卑劣,当不得这大丰之主。”
虞瑾州勾唇笑了,“古往今来,乱臣贼子都会为自己的谋逆之举找个自欺欺人的牵强借口。当年的荣王手握兵权,若有皇祖父的传位圣旨,为何会将这大丰江山送给我父皇坐?所谓的传位圣旨,虞晚泰你也只能糊弄自己,蒙骗不了天下人。莫要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逆贼就是逆贼,永生永世都是狗彘鼠虫之辈。”
虞晚泰不欲与虞瑾州打嘴官司,用事实反驳回去即可,“圣旨是否为真,不由你一张嘴定论,本王随后自会公开验明真假。除传位圣旨,本王还要三皇侄辨认一故人。”
少顷后,一名身形瘦小、面皮白皙的中年男子被兵卫带至人前。
“三皇侄好生瞧瞧,可认识此人?”
距离虽有些远,虞瑾州还是一眼便认出,被带到马前的男子是父皇最信任的近身内侍,吴福。
早已丧命的人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他心头惊了下,但惊愕只是一瞬,“吴总管没死,原来是与逆贼勾搭在了一起,怪不得!”
望着上方与先帝年轻时如出一辙的面庞,吴总管禁不住老泪纵横,仰头悲声喊道:“人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先帝满心满眼都装着良贵妃娘娘和三殿下。三殿下谋权篡位便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弑父杀君呀……被最疼爱的儿子活活捂死,皇上他死不瞑目啊……”
“放肆!”虞瑾州厉喝,“污蔑君主乃灭九族之重罪。”
父皇驾崩前,他只是因心中不忿出言刺激过,并未做过弑父之举,眼前宦官的指控纯属污蔑。
“三殿下捂死了皇上,乃老奴亲眼所见。三殿下敢做不敢认,等来日到了下头,也能理直气壮的面对皇上吗?皇上他死的不甘,死的冤枉呐……”吴总管哭的涕泪横流,哪怕是铁血男儿,也难免动容。
震怒过后,虞瑾州很快反应过来,父皇的死很可能被人做了手脚,目的是为给他安上弑父杀君的罪名。
至于是谁做下的手脚,如今与他而言已不甚重要,虱子多了不怕痒,他的一只脚已踏在悬崖边上,不在乎再多一项罪名。
他抬起手臂,重重拍手鼓掌,“定北王为洗脱谋逆恶行,当真是为朕唱了一出好戏。巧得很,朕不仅喜欢看戏,还喜欢编排戏给旁人瞧。”
虞瑾州说罢利落转身,从一旁的兵卫手中夺过长刀,将闪着寒光的刀刃对准铁笼上方的麻绳。
“朕的颜贵妃曾与定北王有三载的夫妻情谊,朕很是好奇,发妻丧命于眼前,定北王可否会因旧情、或是痛心皱一下眉头?”
铁笼距离地面足有六丈高,若垂直跌落地面,笼中人不死也得重伤。
眼看着刀刃即将划上绳索,虞晚泰无视颜沐禧的提醒,急急开口阻止,“颜氏女与本王夫妻几载,本王自然不愿看她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