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见状有些心虚,梗着脖子粗声道:“可不是丑, 你太瘦, 脸型也不好看, 尖尖的,说不得朕要多分你一点福气。”
王珺摸着自己的鹅蛋脸,不过下巴尖了些许而已,竟被他说丑, 简直不敢置信, 她一直以为康熙因爱她容貌才宠爱她。
“哇”的一声哭出来, 简直生无可恋, 最大的依仗竟从不是她的依仗。
还有前途可期吗?
康熙将她抱起, 放在软榻上, 不顾形象的蹲在一旁, 握着她的手,见她还是抽噎不断, 安慰道:“好吧, 你美你美, 别哭了?”
一点都不诚心, 更绝望了。
闹这一场, 虽不哭了,到底心里酸酸的, 有些难受。
康熙顺势坐在塌上, 将王珺搂入怀中, 轻轻抚着她的背, 温柔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珺能说吗?自然不能,因此装作不好意思的将头埋进他的怀中,靠在坚实的胸膛,听着砰砰砰的心跳。
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鼻音:“不知道怎么了,莫名难过,想哭。”
“瞧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赶明让你母亲进宫瞧瞧你,快别哭了。”康熙怜惜的道。
王珺瞬间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望向康熙,瞬间又丧气道:“算了,母亲一介乡下妇人,进宫来,怕是会惶恐不安,还是不折腾她了。”
康熙不理解,蹙眉道:“你派身边的得力人去接她不就可以了?”
王珺还是坚决的推辞,她的位份低,家父职位也不高,家母进来这个叩头那个作揖的。
就为看她一眼,何必呢。
他们在宫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见拗不过她,康熙也就不再勉强,淡淡的换了话题:“这可就未时过半,你还要歇一会儿吗?”
王珺起身枕着他的大腿,怏怏道:“想睡又怕晚上失眠,不睡了。”
近来又添个新毛病,要么睡不着,要么睡着了一个劲儿做梦,醒了之后就睡不着。
这就没法了,一天能睡的时辰就那么多,况且这是孕期反应,谁也奈何不得。
轻轻的捋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自打她有孕,就不爱带首饰,乌黑亮丽的秀发被一根红绳系着。
似是进冬月,离腊月就近了,没两天就又过年了。
还没到小年,康熙就忙忙叨叨的开始写春联,写福字,有太多人要赏。
一个人写指定是不够的,这时候谁要是能帮上忙,那就是天大的恩典。
康熙首先想到的就是汉人代表王堔,十二年的探花,字写的极好。
再有就是满人代表纳兰容若,那是一个满肚子风花雪月的混小子,偏别人觉得他文采过人。
有这两人帮忙,任务完成的极快,这样下来,一天也写的手腕子疼,都快不认得福这个字。
王堔回家后,笑吟吟的向李氏抱怨道:“娘子,可把为夫累坏了,你瞧瞧,手腕子都肿了。”
李氏忍了半天,才噗嗤笑出声来:“快把那得意的表情收收,我且信你。”
嘿嘿嘿嘿嘿嘿……
而康熙晚间去找王珺诉苦,表情委屈的不得了:“你且瞅瞅,每一件事都要朕去做,手腕子疼啊,你少了谁家都不成,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
王珺轻轻的替他揉着,无奈道:“这就是幸福的烦恼,真别人抢去了,还不得要他脑袋!”
说着转身看向梁九功,肃声道:“还不去请太医,莫说过年忌讳,这还不到时间呢。”
梁九功看向康熙,见他神色无奈,点头应允,才倒着躬身退出去。
康熙心情瞬间转好,有人惦记的感觉太好了,笑道:“左右写完这个就要封笔,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何苦还要看太医。”
“专事交给专人去做,你过个眼便罢,累着自个儿还不是嫔妾心疼。”王珺从他想到自己父亲,父亲一向踏实肯干,一丝懒不肯偷,怕是累的够呛。
梁九功去到太医院,可把老院判吓个够呛,还以为康熙有什么不好,路上梁九功好说歹说,他都不信,七八十岁的人了,健步如飞,比梁九功跑的还快。
梁九功被老院判也吓了一跳,我的亲娘哎,一把老骨头,还不悠着点,走这么快,他的小心肝都要跟着跳出来。
紧赶慢赶上前扶着,不多时就到了景仁宫。
康熙见老院判走那么快,也唬一跳,连忙上前扶着,口中连道“慢些,慢些,朕不打紧”。
徐院判气喘吁吁的坐下,仔细的看了康熙的脸色,见没大碍,才长出一口气,喝掉满杯茶水。
徐院判与康熙渊源颇深,康熙幼儿时期得天花,正是董鄂妃得宠的时候,别的太医都一窝蜂的凑在董鄂妃那里,他这个小不点自然无人理会。
还是徐院判任劳任怨,从不推诿的将他从死亡线拉出来。
王珺见此,又叫人上了点心、茶。
徐院判替康熙诊脉,又仔细瞧了手腕,才皱眉道:“缘何不爱惜自己,瞧这手腕子,怕是写了一天不停歇,还年轻不知道厉害,老了就够你受得。”
康熙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看了一眼王珺,讪讪道:“朕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