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茶行的存银很多,第二天,就把十万两现银送去了巡抚衙门。 而在沉毅的倾力帮助,以及三法司的介入下,再加上孙谨孙太监,经常隔三差五在巡抚衙门露面,程廷知这个新任的巡抚,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收拢本该属于他这个福建巡抚的权力。 最起码,地方上的府县,对于巡抚衙门已经是言听计从了。 而布政使司衙门以及按察使司衙门,也对巡抚衙门低头,布政使周宴每天跑两三趟巡抚衙门,甚至把福建藩库的钥匙也送到了巡抚衙门,只不过程抚台没有接这把钥匙,依旧用着沉毅借给他的十万两银子去办事。 福建官场上的局势,整体都在朝着沉毅与程廷知商量的方向推进。 而沉老爷自己,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他除了偶尔要去琅岐镇,看一下福州卫的建设进度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福州城里办公。 不管是凌肃还是薛威,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给沉毅来信,汇报他们各自的进展,凌肃现在是在温州府以及松江府招兵,筹建温州卫以及松江卫,目前招兵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只是想要把军队给练出样子,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按照沉毅的要求,凌肃偶尔会带着新兵出海,去到距离海岸比较远的地方,追缴那些残存的倭寇,以战练兵。 而薛威,现在还在广东剿倭,他刚到广东没有多久,暂且只是刚站稳脚跟,还没有碰到大股倭寇。 不过他还是每天一封信乃至于两封信,送到沉毅这里来。 说白了,沉毅现在,就相当于都司衙门的功能,负责总管协调这些分散的抗倭军,也就是未来的沿海五卫。 不过他这个都司衙门是可以移动的,不管他到哪里去,这些信就会送到哪里去,哪怕是将来福州的实体都司衙门落成,这种情况大概率都不会被改变。 这天上午,沉毅手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正准备骑马去一趟琅岐镇,看看琅岐镇的福州卫大营弄的怎么样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蒋胜,一路小跑来到了沉毅身后,低着头说道:“公子,叶小姐派人过来,说想请您吃个饭。” “叶小姐…” 沉老爷挑了挑眉头,问道:“该说别的了么?” 蒋胜低头道:“送信的人说,有些话要您当面跟其他家的人说清楚,” 所谓其他家的人,就是当初跟叶家一起签了“认罪书”的十五家福州士族了。 沉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蒋胜:“什么时候?” “看您。” 蒋胜微微低头道:“叶家来人说,您什么时候有空,提前知会他们一声就是了。” “唔。” 沉毅摸了摸下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那就今天中午罢,你去通知他们一声,告诉他们,先前那十五家能说话的人,尽量都要到场,咱们坐在一起吃顿饭,把话给说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蒋胜,继续说道:“今天就不去琅岐了,日子往后顺延一天,明天再去。” 蒋胜立刻低头称是,然后迈着小步朝着门口走去。 应该是准备给叶家回复。 他刚到走大门口,便又一路小跑跑了回来,来到了沉毅面前,喘了口气:“公子,门外有人要见您。” 说着,他两只手递上一份拜贴,道:“坐轿子来的…” 坐轿子来的,大概率就是官了。 因为按照朝廷的法律,只有举人以上才有资格坐轿子,虽然一些地方上的富商不在乎这个规定,但是能坐轿子到沉毅这个钦差门口的,一定是官面的人物。 沉毅看了一眼拜贴之后,便朝着门口走去。 “我去迎一迎。” 这座宅子不是特别大,没过多久,沉毅就到了院子门口,只见一个一身青袍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口等着,沉毅笑着迎了上去,拱手道:“袁少卿。” 大理寺少卿袁檀也迎向沉毅,微笑拱手:“沉学士。” 沉毅拱手之后,笑着说道:“按理说,袁少卿到了福州,沉某应该去拜访袁少卿你才对,只不过三法司的官员比较隐秘,再加上少卿是来查桉的,我怕犯忌讳,便没有登门拜访。” “还请袁少卿见谅。” 袁檀微微摇头,微笑道:“沉学士说笑,我等是奉命巡视地方官员的,沉学士你不在地方官之列,你是京官,更是朝廷的钦差。” “我们可查不了你。” 沉毅一边侧开身子请袁檀进去,一边笑道:“大理寺是朝廷法司,如何便查不得我?” 袁檀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迈步走进了沉毅的住处。 沉毅看了一眼他身后,问道:“少卿一个人来的?” “还有个随从,难登大雅之堂。” 袁檀谈吐温和,笑着说道:“就让他在外面候着罢。” 沉毅点头,随即回头吩咐蒋胜,给袁檀的随从送些热水吃食过去,然后他陪着袁檀一起,到了客厅。 袁檀品级比沉毅高了一品两级,是正四品的官员,沉毅便让他坐在主位上,袁少卿执意不肯,非要坐在客座,沉毅也没有办法,只能坐在主位上,给袁檀倒了杯茶。 “少卿也太谦虚了一些。” “非是谦虚。” 袁少卿喝了口茶水,微笑道:“沉学士你现在是钦差,见官大一级,莫说是我,就是中书的宰相到这里,也不能坐在你的上首。” “少卿捧杀了。” 沉毅摇头道:“要说钦差,少卿也是奉命巡视沿海,不也是钦差?” 袁檀摇头道:“这大不一样,我等可没有钦差文书。” 按照官场惯例,两个人互相吹捧了几句之后,袁檀低头喝了口茶,看向沉毅:“沉学士,这次登门打扰,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请教。” 沉毅放下茶杯:“少卿有什么事,沉某只要是知道的,一定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