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不好奇,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悔婚?”汪凌凌神色漠然,目光带着几分执拗,仿佛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宋加笛表情波澜不惊,始终保持着淡定与从容,“我当然也好奇。但是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之内,我的工作是配合霍总的工作。至于霍总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汪凌凌见她油盐不进,恨不得撬开她的嘴。她捏了捏拳头,最后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条白冰翡翠项链,是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rachel设计的,知道霍许送给谁了吗?”
宋加笛最近并没有经手过什么珠宝首饰,但是她还是秉承着严谨的态度拿出手机查了查。看到网上呈现出来的项链照片,她很确定自己没见过。
“汪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公司了。”宋加笛起身告辞。
“我点了很多菜,吃完再走吧。”汪凌凌没有温度地说道。她那语气,如果换上一身古装,把台词换成“这桌菜,本宫赏你了”也毫无违和感。
好在,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宋加笛可以落落大方地拒绝。
她在路边随手买了个煎饼,一路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她去霍许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霍许似是不经意地提起,“汪凌凌跟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你为什么退婚。”宋加笛如实回答。
霍许轻轻挑眉,“你怎么告诉她的?”
宋加笛诧异地瞥了眼霍许,“我说不清楚。”难道她还能造谣他的私生活吗?
换个角度说,难道不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清楚,霍许才让她去的吗?
霍许闲散地靠在椅子上,转动着手里的笔,凝思几瞬后,他忽然道:“把我这个周末的所有行程取消,然后帮我订一下去山城的机票。”
虽然很好奇霍许怎么突然要去山城,但宋加笛未有迟疑,一一记下。
晚上的时候,霍许又约汪凌凌谈了一次。
霍许把补偿全都摊开告诉了她,“如果你还有什么诉求,尽管提。”
汪凌凌没有打开那份文件细看,她很清楚这份文件的价值,许茹音都跟她说过了。
她本来还指望着许茹音能拿出长辈的威严帮她牵制住霍许,但没想到到许茹音去了一趟霍氏集团就被霍许策反了。
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
到头来还不是向着亲生儿子。
还口口声声说跟她母亲是闺蜜,一直把她当成亲生闺女,真是虚伪。
的确,霍许给的补偿价值不菲,但是再有价值又有什么用,能比得上霍太太的头衔带来的尊荣?
她低着头,目光沉沉,手渐渐握紧。
幽深的眸光流转之后,她抬起头,精致的眸子里盈满了不安和不舍,她软软的嗓音微哑,“阿许,我不要你的补偿,既然你没有心有所属,那为什么我们的婚约不能继续呢?一年,再给我们一年时间,到那时如果你还坚持取消婚约,那我就放手,好不好?”
她平静而柔怜地开口,以退为进。
但霍许没有一丝动容,他的眼神清明近乎冷酷,仿佛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撼动他的决心。
“没这个必要。”
掷地有声的五个字,再一次扼杀了她的自尊和希望。
她垂了垂眸,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霍许,你说过会照顾我的。”她自嘲地笑笑。
“我记得。以后你遇到了任何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当然我希望你一直喜乐平安。”
“霍许,你真虚伪。一边抛弃我,一边祝福我。汪凌凌执拗地望着他,亮出了最后的底线,她狠狠咬了咬牙,逼自己做出最大的让步,“如果我说我不介意你外面有人呢?只要你留给我作为妻子的体面,我就给你交朋友的绝对自由。”
她说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她已经把自己的骄傲和尊严都踩进尘埃里了,如果霍许再不识好歹,那她只能不客气了。她目光深深攫住他,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霍许目光里全是难以置信,他无法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汪凌凌口中说出来的。
要知道大家对她的画的评价是她能传递出一种“自由、自我、自在”的境界,可她刚才说什么?
霍许脸色沉了几分,他实在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还是希望给彼此保留体面,“凌凌,好聚好散。”
汪凌凌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惨淡地笑了笑,“是不是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霍许面无改色,“抱歉。”
汪凌凌咬牙点了点头,“行,他们说分手要喝三杯酒,喝了三杯酒,我们就各归各位,两不相欠。”
她喊来了服务员,“把霍总之前存在这儿的酒拿来。”
微微垂眸时,那双精致的眼底暗藏着浓稠的恨意:霍许,这可是你逼我的,那就怨不得我了。
三杯酒过后,她拭了拭眼角,故作洒脱地道:“好了,如你所愿,满意了吗?”
虽然她的语气并未完全释然,但这一刻,霍许是感激她的。
欣赏她的放手,欣赏她的气度,欣赏她的不纠缠。
“我不能开车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就当是你最后一次作为未婚夫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