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蔓华听到楼上砸东西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儿子,你没事吧?”她担忧地喊了一声。
段屹骁并没有搭理她。
她眼皮子直跳,心里无比惶恐不安,只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上了楼。
进了书房,她便看到段屹骁浑身都裹挟着一股戾气,像是被邪魔附身了似的。
而地上被砸得一片狼藉。
周蔓华看得头皮发麻,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段屹骁。以前他都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
她浑浊的目光变成了一片稀疏破碎,“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你别吓我呀。”
“是不是江云杪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提到江云杪,段屹骁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冷笑了一声,嘴角扯出了自嘲的弧度,“她铁了心要跟我离婚。”
周蔓华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什么事呢。
“那就跟她离呀!但是你可别心软,别便宜了她。”她精明地提醒了一句。
段屹骁猩红着眼,眸子里布满了浓郁的怨与愤,像一件被拉下神坛的残次品,“她要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六十。”
周蔓华眼睛一瞪,刻薄的面相再度显露,“什么?她之前不是要百分之五十吗?这才过了几天,她就要百分之六十?高利贷涨得都没她快,她怎么不去抢?呸,做梦,让她死了这条心!你最多给她一千万,不,五百万!一分钱她都别想多要!”
她满脸挂着不乐意,感觉五百万都给多了,想想都觉得心疼。
她说话的时候跟机关枪扫射似的,段屹骁听得更心烦了。
“妈,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他消沉地歪在椅子上,表情无比厌烦。
“行行行,我这就走。”周蔓华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对了,孩子呢?孩子没事吧?她生的是男是女?”
段屹骁低着头,背脊弯着,听到她还在追问,漆黑的眼眸微微抬了一下,“我连她人都没见到,你觉得呢?”
周蔓华听到这里,顿时不乐意了。
“她凭什么这么强势霸道?这孩子可是姓段!万一是个男孩,那可是要进段家族谱的。不行,等你休息好了,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我倒要看看,不见自己的丈夫,不让孩子见爸爸,是什么道理!”
于是第二天,段屹骁带着周曼华,还有一群保镖,浩浩荡荡地进入了产科住院部。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进入病房见到江云杪!
护士们被搞得人心惶惶,却又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窥探情况。
“这什么阵仗啊?VIP病房的到底什么来头啊?”
“太吓人了!昨天这男的就在病房门口赖了好久不走,最后挨了一脚才不情不愿离开的。今天又带了这么多人来,恐怕是来者不善。”
“还有前面那个坐着轮椅的中年妇人,一看就是个刻薄寡恩的,他们八成是来闹事的。”
“那要不要报警啊?”
*
江云杪知道段屹骁还会再来,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依旧是鹿深深和黎屿迎战。
“哟,这知道的呢你是来看老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杀人灭口的呢!”鹿深深看着段屹骁身后跟着的那乌泱泱的一群人,无语至极。
段屹骁知道鹿深深这张嘴厉害,而且得理不饶人,所以已经不打算跟她讲道理了。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云杪!”
“当然可以!先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拿来。”黎屿手心朝上向他索要。
“什么《离婚协议书》?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拦着我儿子不让他进去?别以为我儿子心慈仁善好欺负,你们就可以得寸进尺。”周蔓华骂骂咧咧地开口。
鹿深深和黎屿都被她逗笑了。
“他心慈仁善?他好欺负?老太婆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误解?”
周蔓华当即炸毛,差点被气得站起来,“你叫谁老太婆呢?”
“你说呢?这都一把年纪了,还没点自知之明?”鹿深深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随即又把矛头指向了段屹骁,“怎么?现在把老娘都抬过来了?是欺负云杪没人给她撑腰吗?”
“你!你们给我滚开,叫江云杪自己出来说!她是哑巴了吗?”周蔓华扯着嗓门喊道,不相信自己还斗不赢一个小丫头。
“你怎么还有脸提她?你让人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你就一点都没过意不去?这些天晚上还能睡得安慰?”鹿深深真不知道周蔓华哪里来的脸跑来叫嚣。
周蔓华脸色一阵通红一阵煞白,“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没叫人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她说的时候眼神躲闪着,气焰也不似刚才嚣张,显然是心虚了。
段屹骁俊脸紧绷,这么谈下去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他清了清嗓子,朝着病房里面开口,“云杪,我知道你在里面听得见。你让我进去,我们开诚布公地聊聊,把一些误会解开,不好吗?”
其实他的每个字江云杪都听得很清楚,但她没理他。她早就不吃他这一套了。
开诚布公?
段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