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庄现在夏收忙,因为地多又好,作物种类也多,现在村民每天天不亮就要出山,天黑才能收山。
不过虽然如此,但大家的积极性很差,每天都需要曾老三带着三个生产队队长逼着大家出山。
老天爷赏饭吃,曾庄今年收成不错,多收了三五斗。
但是,每个村民的脸上都没有笑脸,每天干活都是耷拉着脸,不情不愿,而且活干的也粗糙。
因为吃不饱,还因为不知道谁听说今年要上缴的粮食比去年还要多不少,大家都有情绪,只是不敢发作,消极怠工在所难免。
这就导致一个现象---地里收不干净!
像之前奶奶半天才能挖到几个红薯的情况发生了改变,哪怕是曾老三盯着收过两三遍的地,也能找到一些粮食。
于是,村里干不动活的老人来了,一遍又一遍的在地里来回寻找。
曾老三管不了,兵民也不愿意动真格的,他们也是有爹娘的人,谁不想自己家人多吃一口粮。
曾友前一家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被奶奶带话喊回去的,曾友前本不想占这个便宜,因为张秀芝走之前说了,回来会带回来粮食,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但挨不过老娘喊,曾友前便和张秀芝说,回来的时候坐车绕个路,往曾庄走,给家里留点粮食。
那时候张秀芝还不知道要拉回来多少东西,所以曾友前也是蒙在鼓里的。
曾友前带着老婆,还有从作业中解放出来的小强和来福,跟着老娘在一片花生地里面刨土。
“哥,我又刨到了一颗!”来福举着一粒花生,热的满脸通红的向哥哥献宝。
小强也好不到哪去,热的头发贴在了脑门上。
“看把我捂热的!”奶奶抬眼看到孙子的样,心疼道,“你俩要好好读书,读好书就不用吃这个苦了。”
来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像自己过不了三三得九的关口,小脸开始发白:“奶,我喜欢当农民,长大了我要当农民,跟您一样种地。”
“啥?”奶奶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后满脸愁苦,“造孽啊,农民有啥好当的,你念好书在城里上班不好吗,为啥要当农民啊,农民苦,农民肚子都吃不饱......”
小小年纪的来福自然体会不到农民的苦,他幼小的心灵只会想,除了念书,干啥都成。
曾友前没好气道:“娘,您甭搭理他,他就是惯的,等秀芝回来收拾他,几天了,乘数表只能背到三三得九,让他背一四得四,就跟新媳妇难产似的。”
蹲在花生地边上的曾老三被逗乐了,高声道:“友前,你让小来福回来当社员,我给他找个种地的能手带着。”
“滚蛋!”曾友前笑骂,“他要是去种地还让你找人带?他二婶不能带?”
“那倒是!”曾老三点点头,“友前你歇会儿,上来咱们说说话,抽根烟,我这有好烟,大重九。”
“有话就在这儿说,我还要挖花生!”
“挖个屁,这地都收五遍了,回头我给你二斤花生带回去给旺财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啥事儿?”
曾老三真有事儿,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公社下的任务比他想的多了点,他便想弄点好东西去公社找王书记,说说情,看看能不能少点儿。
但好东西他没有,便想去找曾旺财,他知道曾旺财的部队就在四九城附近。
“这事儿不用去找他!”曾友前在花生地边上蹲下,点了根烟,“秀芝今儿就回来,她去部队了,应该会带回来一些东西,你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今年谁都难,听说秀芝会带回来一些瓜菜。”
“瓜菜也行啊,肉也是菜不是,有多少?”
“估摸着几百斤应该有。”
曾老三一听几百斤便蔫了,太少了啊。
正在这时候,村里的寡妇胡会计领着赵宏庆一行人找了过来。
“支书,有人找张秀芝!”隔得老远胡会计便喊道,在村里,绝大部分人都喜欢喊曾老三村长,少部分人喊他支书。
这两个称呼,代表的意义可大不一样。
“你们是谁?”曾老三和曾友前同时站起来。
“我是轧钢厂保卫科科长赵宏庆!”赵宏庆自我介绍完说道,“请问张秀芝同志在吗?我们有点事儿找她核对一下。”
“核对?”曾友前一听这个字眼,眉头一挑道,“我是曾友前,张秀芝是我儿媳妇儿,她现在不在,你有啥事儿可以跟我说。”
不在村里?
胡光永一听心里乐翻了,这不是巧了吗,这样把水搅浑更加容易了啊。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轧钢厂出事儿了......”赵宏庆当即原原本本的说了发生的事情,不过他没有使用怀疑张秀芝监守自盗的字眼。
但他没说,摆出来的情况就是那样。
曾友前当时就火了:“你是说我儿媳妇儿,当着轧钢厂保卫股股长的儿媳妇儿,你的下属,偷了轧钢厂的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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