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伙食,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差过。
工人们的手里拿着高粱、棒子面掺合在一起做成的窝头,碗里是没有油水的茄子。
两个加起来,完全没有办法匹配工人们的劳动。
现在天气热,轧钢厂的工人活重,尤其是现在正在发泄不满的热轧车间工人,车间里跟蒸笼似的,进去得脱一层皮才能出来。
工人们都盼着在食堂吃好点,甚至有的人还盼着能把食堂的饭食带回家去补贴家里。
但现在,食堂的饭菜也就比家里干一点,油水一点也无。
工人们吃饭也是花钱的,自然不满意,时间一长,不满积累多了就要发泄出来。
“吵什么吵?吵什么玩意?”傻柱来到窗户那,手里拿着一个炒勺,“知道你们不满意,你们不满意,关我们厨子什么事儿?”
“呸,菜是你们炒的,饭是你们做的,不找你们找谁?”一名工人嚷嚷道。
“傻了不是!”傻柱放下炒勺,叉腰道,“我们是厨子不假,但我们不是神仙,我们炒菜做饭,也得有东西,没有肉哪有油水?没有面,哪有馍馍?你们得找采购的,找食堂宋主任。”
这话也算是有理有据,火头上的工人们被鼓动,一起杀进食堂里面,冲向宋主任的办公室。
走到一半,他们忽然发现,宋主任正陪着副厂长李怀德吃饭。
李怀德向来是好嘴,好人妻。
这两个都不能公开,每天中午吃饭,他都是单独开小灶。
此时李怀德的桌上有半只鸡,一道回锅肉,一道炒土豆,还有一个汤。
吃饭的人只有两个,李怀德和宋主任。
宋主任正在给他的关系户胡光永说好话,想把已经回来当采购员的胡光永提拔为食堂副主任,主管所有食堂的采购,桌上的鸡就是胡光永弄来的。
至于为嘛只有半只,还有一半被傻柱拿了呗,他现在不光要养自己,还得养秦京茹,接济秦淮茹。
工人们看见桌上的鸡和肉,火气更大了。
“好哇,我们累死累活吃黑馍,吃没有油水的茄子,你们在这儿吃鸡吃肉。”
“太不公平了!”
“我们要吃肉!”
“对,我们要吃肉......”
众怒犯了,吃的为大,谁特么的管你是不是副厂长。
李怀德脸都绿了,他知道犯众怒后果很严重,一个处理不好,会挨打的。
“同志们,误会了......”李怀德连忙站起来,“这不是我们吃滴,是招待餐,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工人们的伙食问题。
“大家稍安勿躁,厂里一定会解决大家吃饭问题滴......”
听说是招待餐,又是为了招待可以解决吃饭问题的领导,工人们怒火平息了一点。
一名年纪大一点的工人出头说道:“李厂长,不是我们闹事儿,您看看我们吃的是啥嘛,黑馍,没油水的茄子,钱还是没少花,肚子吃不饱,我们怎么干活嘛。”
“你提的很好,厂里的领导早就注意到了。”李怀德正义凛然道,“我们正在处理!”他安抚完工人,立即现场办公,呵斥宋主任,“宋主任,你这个食堂主任也是有责任的,采购员都在干什么嘛,计划外的指标都用不完......”
李怀德老奸巨猾,三两句把工人们安抚住,熄灭了工人们的怒火。
他再给工人们许诺,三天,三天时间,让工人们改善伙食,工人们一听这样,那还有什么好闹的,顿时都散了。
工人们走后,李怀德抹了把汗,看着宋主任来气:“老宋,这事儿你赶紧解决,你还想让胡光永当副主任,屁,厂里的伙食不解决,要出大问题,采购指标都用不完,他就别干采购了,跟以前一样,下车间吧。”
宋主任不敢顶嘴,刚才他也看到了,工人们确实火了。
“厂长您放心,这事儿我马上办,保管不让您为难!”宋主任拍着胸脯向李怀德保证,三天内解决问题,不然就把胡光永拉出去当鸡给杀了,平息工人的怨愤。
死道友不死贫道,关系户再重要也没有自己重要。
宋主任饭都没吃便从食堂出来,骑上自行车去找不知道在哪鬼混的胡光永,找了半天,直到傍晚吃完饭的点儿在一个饭店找到了胡光永。
“主任,你咋找到这儿来了?”胡光永刚点菜,菜还没上,他立马招呼服务员,“同志,再加个红烧肉,来一瓶牛栏山。”
“你还有心情吃?”宋主任找了一下午人,无名火冒三丈,“你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厂里工人要造反了。”
他没说胡光永哪来的钱吃喝,因为他清楚胡光永咋干的活。
没错,胡光永就是和崔大可一样的采购员,利用轧钢厂的关系辗转腾挪,不过绝大部分好处都到了他个人的腰包,其余的一部分好处给了宋主任,还有一部分给李怀德开小灶。
“主任别急,出啥事了?您先坐,慢慢说!”胡光永招呼道。
宋主任喝了口水,把事情经过说了:“李怀德说了,三天,三天你要是不能改善工人的伙食,就把你撤了,平息工人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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