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打断尚方宝剑,连十九道金牌都给压成齑粉,这一刻所有人都好像穿越到朱仙镇上的岳武穆身上去先是共鸣了自己尔后立马出了口恶气。
“主公!”盟军纷纷走出绝望,不再担忧林阡,反而被他回暖了血。就因为林阡这万变犹定的一笑,他们不再惊疑、悲愤、痛苦、困惑、彷徨、失落、纠结、理亏……既已找到了主心骨,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他妈见鬼去吧。
林阡敛笑,继续表明决心:“盟军从前发生任何事,我都不愿出现两种声音相互抵牾,如果有,也希望大家先共打我,直至误会都消除。但今次,没有误会,我林阡恳请各位,看清楚前路不归,一个也别退兵去临安‘领赏’!”那使臣躲进大内高手的深处才敢开嗓:“忠臣要变反贼吗!湖涂啊,陛下原还想为各位列传。若继续认不清形势,那你们在史书上都会没名姓,多不值!”
“呵,像谁稀罕似的?”独孤清绝在一隅冷眼旁观多时,直到林阡来才拄剑起身相迎,
“皇帝老儿,我也就当他是个零碎。”叶文暄谦逊的外表下向来藏着一颗最叛逆的心,他也在帐内等林阡很久了:“这皇权若覆,它还有史书?”厉风行先前只知道麻木拨火,这一刻终于重展笑颜,再怎么脑子堵塞,一看见林阡就都通了,一句话都不必讲,重重拍在他肩膀:“回来就好。”金陵泪水盈眶,代丈夫说:“什么领赏,就算你离开,我们也不退兵,还要把你追回来。”独孤叶文暄辜听弦金陵本来就不在意朝堂只归顺林阡,宋恒穆子滕百里飘云厉风行原还有犹豫却临阵坚定选择和林阡同进退,那使臣放眼四面没援手,只能一步步往帐外退,全过程正义凛然,一到边缘,瞬间变脸转身脚底抹油……事实一目了然,夏金宋廷串谋,精密控制沉延,神速护送金牌。
夏金宋廷都打破了脑袋也要救成吉思汗,是成吉思汗有魅力吗?不是。
是因为他们被害妄想,觉得他们会遭受和成吉思汗一样的降维打击,所以同病相怜——他们的思路是这样的:这个所谓的盟军,以后将会全方位覆盖金宋蒙夏辽,任由林阡作为盟主对你赵扩或李安全或完颜永济说,我已经决定你来当皇帝;你还得对他说一句,谢主隆恩!
朝廷?虚名罢了。就像短刀谷、红袄寨、越野山寨、魔门一样,听凭兴废!
秩序的制造者们,如何容得下秩序的破坏者?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处林阡而后快,夏金宋廷一丘之貉一拍即合!
宋廷最好笑,宁可丧权辱国也见不得林阡好——皇权被林阡压得如此渺小、低贱,务必挣扎、反扑!
“他们越不想看到的,我会越让他们看到。”林阡震怒之下,预言说,他们只会得到他们最怕的后果。
林阡当然有底气开口,要知道,盟军乱到极致跌进谷底,都会在这帅帐中,等主公。
不过,不同于往日万众一心、同舟共济,虽然林阡还是一呼百应,但敦煌当地意料之中、并不完全是和谐声音。
很正常。就算盟军中人,南征北战一辈子,也是本能把自己当成陛下的子民、国家的将领,更何况盟军里还有官军出身?
所以林阡为了给一些人留余地,适才说的是
“抗旨”而不是
“造反”……在得知宋廷做局暗害盟主、围捕郡主诸事之后,盟军第一刻都寒心、后续情绪却不尽相同,大抵分了三种类型:痛苦为主,忠君报国型;彷徨为主,偏向于林阡但慢热型;悲愤为主,坚决与林阡同生共死型。
独孤叶文暄金陵辜听弦,自然都是悲愤;宋恒穆子滕厉风行百里飘云,大抵都是彷徨;忠君报国型,江湖人物并不多,主要集中在官军阵营。
譬如贾涉,他就像厉仲方那样,一直抱着
“圣上湖涂了,希望他能清醒,尽早与盟王和解”的希望,并不想看见林阡反。
换句话说,赵钱孙李从小就在学,林阡若推翻赵宋绝对是错误的。若真开战了他不可能站林阡,开玩笑,名节比命重要!
但战林阡?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从守西宁开始他就以林阡马首是瞻。贾涉这样的人,是官军里的大多数,只能在这分叉路选择弃权。
又譬如周虎,已发生的所有事他都认为是朝廷错,但他迂回报信本来是想帮林阡向宋帝讨个罪己诏,给盟军争取个最好的结局他也无愧于心,可现在林阡却要动武,那么民众真能不受损?
汉伐匈奴,虽得阴山,枕骸遍野,功不补患!可维持现状就能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