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听弦也清楚,虽然不像师父那样可以借饮恨刀的内力,但基于白氏长庆集的心法,自己刀法的气势、意境也可以去填补内力的不足。如此可比正常情况持衡久一些,能够更好地享受对齐良臣的见招拆招,平心静气地求生,伺机寻到他破绽。
不错,和一个实力远超自己的人交手也是可以赢的,就是要撑、要等,先立足于不死、求生,然后慢慢找他破绽、或给他造破绽。
一回合错身攻防皆如骤风暴雨,辜听弦双刀紧扣接连挥出三十余招,把齐良臣的真气流和铁拳硬生生挡了下来。
狂涛乍起,乱云飞渡,听弦这刀法连齐良臣都觉得豪气万丈;电光火石,翻云覆雨,齐良臣的速力迫听弦感受到势不可逆。
巨响声中,听弦的连环刀被齐良臣铁拳强硬压低,天灵盖暴露在拳风的致命范围不过几寸,一股令他恶心的剧痛直接灌进头颅钻心刺骨;僵持片刻,克服重压厚积薄发,听弦瞬然蓄力将刀抽出,同时纵爱驹横跃两尺,马术端的一流。
齐良臣铁拳劈到空处、转向追击有所贻误,真气流却异常精明、如影随形极速绕道,霎时半空气浪翻卷,全朝听弦赶尽杀绝;千钧一发求生欲与斗志齐燃,听弦使出全身的力气抡出长刀,纯熟一招“大鹏一日同风起”格挡。
齐良臣速度比年轻人还快,气流方一阻止,铁拳倒转如流,反手凶猛劈砍,神倒鬼跌,削肉如泥,这一拳裹挟飓风,掀起的尘沙首先就喷了听弦一身,铁拳本身更是拳起命落之势。听弦猛提一口气,运力到连环刀上,铿然以“朝避猛虎,夕避长蛇”守,连带回击“星垂平野阔”和“指挥楚汉如旋蓬”先后两式。
听弦虽很多方面都不及林阡,可是内功底子比林阡出道时深,对白氏长庆集招式的熟悉也比昔年林阡快,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对招式领悟极强的凤箫吟。结合他二人长处,终于可以在齐良臣手下活过十轮。
但十轮之内,只进攻了一次还被无情淹没,到十二回合双臂都已发麻……当此时铁拳又至、再举刀力不从心,危难重袭,听弦匆忙闪身一侧,将铁拳晃了过去,未料齐良臣原就是虚晃一招,似是猜到了他躲避方向,所以见他中计正中下怀,顷刻直取他身体要害,听弦只要还在马背上,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落马?气流就在下面托着、磨牙吮血呢。前有绝路后有追兵,环伺的凶险里辜听弦呼吸不变,从容不迫地仰倒离马,鼻尖和铁拳近乎贴着过去,身体甫一下沉,气流直冲上来,听弦虽然举刀力不从心,向下砍还有些许力气,蓦地一刀直插身下气流,借着气流的反弹力,灵活地重回马上。
以你之矛攻你之盾,急中生智卷土重来,不过一瞬之间,仍是一气呵成。在最短的时间,凭最好的角度,以最大的气力,撞开了原还难以抵挡的铁拳。
听弦一连串的动作,敏捷、冒险、漂亮得惊人,对刀法和马术都是炉火纯青,虽然还只懂硬拼齐良臣的气流整体、不懂其内在玄妙,谁说和高手过招就一定要知其所以然?
师父在自己这个年纪、这种武功程度,早已叱咤宋金、战功显赫,只不过遇到的对手还不是连跨了几级的高手堂。但听弦虽然比师父遇到的考验狠,却比师父拥有的经验多,站在师父的肩膀上,知道这种“以气势辅佐内力、铺展开来打铁拳”的策略,真心是屡试不爽的妙法;同时,听弦必须一心二用来摆脱真气流的擒拿,好在这种心法听弦也已滚瓜烂熟不太困难,不知不觉对齐良臣的二十回合终是接了过去。
二十回合连环、二十回合长刀,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节奏快,风声紧,勉强可与齐良臣匹敌。
听弦对撑二十轮原还有底,可惜维持到二十五回合后,果然气力就到达极限,再难持续。毕竟对手内力过于雄厚,尽管连环刀毫无畏惧,铁拳却愈发沉重,气流也更多更杂更难防守。然而,为了飘云等人能不那么吃力,听弦还是卯足了力气——继续!
原还只是气势恢宏,舒卷江山,极尽壮美;倏然意境开拓,承接疆场辽阔,金戈铁马,气冲霄汉。
紧张激烈,险象环生,又煎熬了近十回合,可惜一根弦终究拉断。随着气力越来越悬殊,心如止水就更难达到,而立足于不死的打法一旦有了漏洞,不能知其所以然便成了硬伤。
总有不能防备的某道气流,在刹那间侵入听弦的筋脉,旋即,一通百顺,无数气流往各穴道冲撞,整个身体都有失守之势……听弦暗叫不好,突然身畔异变厮杀声愈发鼎沸,怎么了?难道飘云和致信的伏兵已经作动?可是这时机好吗?
来不及为他们担心,喧嚷扩散在耳中尽为混沌,听弦身子一歪,生生从马背摔了下来。
辜齐之战还在持衡的阶段,司马隆就已经开始防御第二支伏兵。
第二支伏兵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宋匪敢在他司马隆眼底故意伏击、肯定带着目的和拥有胜算,而且目的不可能只有“影响大”那么小一个,胜算也必须经过了无数思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