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两张卧榻一左一右斜对着,可是榻上两人都是面朝墙面那方睡下的。
一向端睡的道士,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床榻本就只够一人正躺的,他偏偏要侧着睡,在床边还留了一段儿位置。
瞧着那空当刚好容下一只侧躺的蛇妖。
可惜另一张榻上的蛇妖背对着,并没有发现道士的好心。
一夜,算不上好眠。
清晨房门被赵九敲响的瞬间,道士就睁开了眼睛。
谢意应了一声,余光瞧见那榻上蛇妖也坐起来了。
房内气氛微妙,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各忙各的,偶尔还不经意转身与对方差点撞在一起。
可是两人都是让身便走,就像只是路途中遇上不得已住在一间房内的陌生人似的。
还是看对方都不顺眼的那种。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持续到下楼候着朝食上桌。
小狐狸眼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于淮舟早就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
今儿早竟然是蛇妖自己先从房间内走出来的。
可瞧着谢意面上平淡,和往常无异,于淮舟又瞧不出来什么,只能盯着蒋霁上下仔细打量着。
这蛇妖眼眶红红的,昨夜定是哭过了,眼底还泛着青紫,想来也没睡好,今早也不缠着意哥儿搭话,昨夜这两人应该是有争执了。
“手艺当真是一般。”宿野从店小二手中将一碟刚蒸好的嵌枣白面糕接过,就摇了摇头,小声对身旁赵九说,“昨夜那煎蛋面也差些味道。”
“是。”赵九颔首认同,起身分着那白面糕,“今早委屈主子们暂且填填肚子,等今日傍晚到了江陂县那院中,我和宿野做些好的补补。”
一个大圆桌,上边甜羹,粗面馒头,还有些小菜,白面糕都是宿野加了钱掌柜的才舍得新蒸的,赵九顾了主子们,开始给宿野和赵五分糕。
给了宿野,剩下一大一小两块,赵九刚拿起大的那块儿要放到赵五碗中,就看那崽子红透着脸朝着他小幅度摆手。
为什么红着脸呢?赵九就算不看周围,用大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小子又正巧坐到谢道长身边去了。
“你吃大的。”赵九放在他碗中,“长身体的年纪,多吃些。”
“我吃不下。”赵五轻轻摇头,小声嘟囔,“我,我昨夜偷吃东西了。”
“偷吃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赵九又将小的换过去,面上乐呵呵的,塞了一口白面糕入口,逗着赵五,“又趁你九哥净身,找你宿野哥要什么好吃的了?”
宿野嘿嘿一笑,看赵五那崽子面上红透了,心软替他开口:“昨夜公子找我拿了些方片糕给蒋公子吃,赵五开的门,我瞧他吃面也吃的不尽兴,便分了他些,想来是昨夜吃顶了,朝食没了胃口。”
蒋霁将手中捏着的白面糕在指尖按压团成了球,闻言快速眨了一下眼,手中动作也停下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于淮舟一遍咀嚼着殷渔方才见他看的认真递到他嘴边的一小块儿白面糕,一遍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盯着蒋霁的小动作瞧。
“哥哥。”于淮舟小声开口唤着殷渔,“他们二人昨夜里绝对是吵架了。”
“吵不起来。”殷渔见他将那口白面糕吞下,又捏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小九不是个暴躁的。”
“那是怎么回事?”于淮舟将那白面糕衔入口中,“若没吵架,这蒋霁便是被意哥儿收拾了,不然今日怎的这么安静。”
“或许吧。”殷渔抬手将那小少爷唇角粘着的白面糕碎屑轻轻拭去,又扶着自己袖子搅动了一下他面前的冒着热气的甜羹,“安静些也好,省的他吵闹。”
“这样不行。”于淮舟摇了摇头,喃喃道。
拿人手短,这蒋霁给自己和哥哥买了东西,于淮舟是绝对不会叫他痛失美人心的。
“意哥儿,你昨夜歇息的好吗?”于淮舟接过殷渔递过来的温热甜羹,喝了一口眯着狐狸眼朝谢意搭话。
“不错。”谢意将最后一口白面糕吃下,颔首应话。
“那今日怕是要辛苦你照顾一下我这半侄儿。”于淮舟用玉扇指了指蒋霁,“这面色骑马,怕是危险啊。”
谢意偏头看了一眼那面色果真极差的蛇妖,又低头舀起一勺甜羹:“那便去坐马车吧。”
“那便多了一匹马。”于淮舟立即接着说,“你二人行马行近些,互相有个照应,不就成了?”
“怎么会多一匹马呢?”柳叶眼弯弯,谢意唇角勾着笑,出言逗着于淮舟,“你既担心,叫他与你乘马车,师兄与我行马,如何?”
“不要。”于淮舟连忙摇头,拒绝了道士出的主意,“哥哥自然是要与我同行的。”
“......谢意。”声音嘶哑带着怒意,是从那蛇妖唇齿之间碾出,“你想与他同行马?”
“原来不是哑巴。”谢意轻笑一声,落下一句再无下文了。
于淮舟看出来了,这道士也是生着气的,他也不敢惹,开始场外求助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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