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幽暗,一轮弯月斜挂于其上,夜风吹过窗沿,吹得窗外树影婆娑,吹得屋内人影交错。
谢意将小蛇朝自己怀里轻轻拢着,任自己衣衫被泪珠浸湿。
因为是与小蛇叙述,谢意省去了很多细节,念善诱惑他屠妖增修来逆他注定的一生两死,是因果循环的果,是他谢九冥的命。
也没有过多阐述念善对烛妩与蒋延年的杀戮,可是还是惹得小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将头埋进他怀里就开始带雨梨花。
谢意实在是个不会安慰人的。
于是室内陷入沉默,小蛇安静的宣泄着情绪,谢意动作轻柔的给他抚着背。
“痛不痛。”胸腔传来震动,小蛇声音闷闷的开了口,听那声音,再瞧他那样,委屈得不得了。
“嗯?”谢意从一旁竹架上取了一条干净帕巾,捏着小蛇后颈肉将他提起来,对上那双湿润发红的丹凤眸,鼻下还挂着两条晶莹。
“哼。”谢意瞧他笨拙吸着鼻子,也不嫌弃他,用软帕子给他仔细擦着鼻下晶莹:“丑得很。”
“痛不痛。”小蛇盯着那充满怜爱的柳叶眼,又发问了,一张嘴就吃到了咸味,不知道是自己的泪水,还是道士把他的鼻泗弄到他唇上来了:“咸的。”
“不痛。”柳叶眼弯了弯,知道他在问自己肩上的伤,其实那事过了太久,痛不痛他也记不清了,抬手捏了一下小蛇的鼻尖:“自个儿去洗把脸,回来歇着了。”
小蛇将自己鼻尖放在道士颈侧顶了顶,又用干燥的唇瓣蹭,被道士一脚踹下了床。
竹梯上传来脚步声,正厅内人影猛地一顿,急忙闪躲一旁敛了气,好在楼上下来那人心系道士,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从厨房提了一壶水,就大步朝楼上返去。
“过来。”阿蟒斜倚在竹榻上,一根细长的手指卷着自己的辫子,细长的眼睛斜瞥着正厅那扇桃木纹竹屏风,声音放的很轻:“已经走了,你做什么做贼心虚的?”
“夜深人静的蒋公子瞧见不太好。”一清瘦身影从那桃木屏风后出来,可不是那戴着乌隼面具的宿野:“而且,误会了就更不好了。”
之前公子来守着殿下睡着了,公子走之后,宿野见殿下睡得沉又安稳,就想起正厅没人管的昏过去的阿蟒,自己主子的实力宿野是知道的,再怎么说阿蟒不过只是一只厉害些小妖,昏过去都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是......
‘若是他想喝水怎么办?’
‘若是他想如厕怎么办?’
‘若是他半夜断了气......’
宿野越想越心惊,于是又站在自己主子榻前仔细观望,确定殷渔睡的很沉之后,在客卧设了结界,偷偷摸摸的下了楼。
没想到走到正厅门口,才和竹榻上撑着头眯着眼睛对他笑的阿蟒对上视线,就听到竹梯上有脚步声传来。
“你下来做什么?”阿蟒声音有些嘶哑,刚刚那道士的灵力实在恐怖,嗓子里如今还是腥甜的。
宿野从正厅桌案上倒了一杯水,走到阿蟒身边,将杯子递了出去:“我来瞧瞧你,你身子还有不舒服么?”
“不舒服。”阿蟒盯着那半蹲在自己榻前男子面具下透露出关心的星眸,挑唇回他:“我身上好痛。”
“啊?”宿野连忙将杯子放在竹榻旁小几上,站起身在榻前有些手足无措:“哪里痛?”
“这里。”阿蟒抚住自己胸口,细眉微蹙,认真的很:“你帮我瞧瞧,痛的厉害。”
“不会是伤到肋骨了吧。”宿野不定着语气,连忙上前查看,没想到手还没碰到阿蟒的胸前寝衣,人就被外力带着在空中翻了一圈,重重砸在竹榻上。
“啊!唔......”
刚要大叫出声,嘴巴就被一双带着冷梅香气的小手捂住了,那香气的主人语气轻佻:“你若大叫出声,刚刚的躲藏都白费了。”
于是细长的蛇眸开始打量自己身下压着的这个乌隼暗卫,面具下带着惊慌失措的星眸,面具下挺立的鼻梁,还有那晶莹饱满的唇瓣......
“还叫么?”阿蟒又紧锁住宿野的眼睛,语气轻飘飘的。
“唔唔。”宿野摇头,发出两个闷音,表示自己不叫了。
细指轻抚上暗卫的脸颊,露出的脸肉通红又滚烫,与自己的体温相差太多,于是显得存在感十足。
“阿蟒,你这是在做什么?”那呆傻小崽子问着话,听这语气,面具下的眉头肯定是蹙着的:“你不是身上不舒服,你这般捉弄我做什么?”
“夜里太静了。”阿蟒捏住自己的辫子,用辫尾扫着宿野通红的脖颈,语调空灵:“我才受了伤,身子不舒服,这寂夜更是叫我难受,你要不要今夜就在这儿歇着,就当陪陪我?”
“不要。”宿野抬手推他,侧了一下头,那发尾扫的他痒痒的,可是阿蟒的身子与他贴得太紧,两个手肘又在他肩前撑着,他只好用掌根推了推阿蟒的腰前:“你起来,你没事我就上去了。”
“怎么这般无情。”阿蟒长眸灼灼,一只细手摸向了宿野红的滴血的耳廓,另一只细手向下游走,抚住了身下那山包:“若我今日叫你自己走了,回去了又是难捱的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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