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急雨,伴随几道惊雷,到医院时,路面成了河,路灯落在河里,像是粼粼波光,钟书宁被抱着下了车,在急诊处找完医生,开了个病房输液。
“脚肿了,还得挂一瓶消炎水,配合吃药,最好别下地,静养。”医生建议。
“需要养几天?”钟书宁赛前脚就疼得厉害。
一舞结束,确实逞强。
“那要看你恢复情况,在医院住段时间,观察下。”
“中秋前能出院吗?”
“应该能赶上回家过节。”值班的女医生今夜值班,也是吃到了舞蹈比赛的瓜,笑着说,“如果要赶长途,最近就要多休息。”
钟书宁一愣。
因为贺家在京城。
待护士帮她打上吊瓶,陈最和李垲识趣儿地回避,病房只剩她跟贺闻礼两个人。
气氛没来由地有些尴尬。
贺闻礼帮她倒了杯水,她担心赛前频繁上厕所影响状态,一直没喝水。
此时拿着杯子,咕咕灌了几大口。
好在贺闻野忽然给她打了个视频,她调整了下镜头,点开后,发现对面竟是贺老太太,她笑着说了句:“奶奶好。”
“我都好,你这妆化得真漂亮。”她脸上还带着舞台妆,“听说你获奖了,咱们家阿宁可真厉害。”
“可惜没拿冠军。”
“已经很好了。”
两人说话间,钟书宁注意到贺老爷子从老太太身后慢悠悠地拄着拐杖走过去。
然后,又轻悠悠地走回来。
像个幽灵一样,飘来飘去……
老太太实在受不了,转头看他,“你在干嘛?”
“刚吃了晚饭,散步,消消食。”
“出去散!”
“外面秋蚊子多,厉害,一咬一个包。”
“你皮糙肉厚的,还怕蚊子啊。”自家老伴那点心思,老太太早已看穿,看了眼手机屏幕,“别愣着了,跟阿宁打个招呼吧。”
老爷子拄着拐杖,迟疑着,看了眼贺闻野,“你把镜头调整下,这个角度,把我拍的有点矮。”
钟书宁笑出声,率先喊了句:“贺老。”
老爷子瞬间不乐意了。
刚才一口一句甜甜的奶奶,怎么到他这里,又变成贺老了!
他还是对着镜头,向钟书宁道了声恭喜。
再想说话时,刚好梁嘉因过来,“跟阿宁视频啊,爸,您再聊几句?”
“不聊了,你聊。”
梁嘉因不客气,拿起手机,跟贺老太太挤在一起,一旁的沙发上,贺老、贺伯堂与贺闻野排排坐,六只眼睛,互相看着。
老爷子看着自家老伴笑得开心,抬起拐杖戳了戳贺闻野。
“爷爷?”
“去,帮我剥个石榴。”
“我叫佣人给您……”
“你剥,亲孙子剥的,比较甜。”
贺闻野疯了,他手残,最烦剥石榴,却又不敢违拗自家爷爷,只能端着个小板凳,一边上网找剥石榴视频,一边认命叹息。
“爷爷,您想跟嫂子视频,就凑过去呗。”
“我一点也不想,有什么可说的。”老爷子轻哼,视线游离,竖起耳朵听她们说笑。
钟书宁聊得开心,待挂了电话,才发现贺闻礼居然一直在看她。
目光笔直……
丝毫不避讳!
嘴角有笑,对她的喜欢,全都平铺在脸上,完全不再掩饰。
她随即垂下眉眼,佯装玩手机,却听到他忽然笑出声,声音低磁,在空荡的病房内,直直往她耳朵里面钻。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啊。
表白的人毫不畏怯,倒是她这个被表白的,心慌又无措。
她要输三瓶药水,后来陈最送来电脑,贺闻礼低头办公,两人也相安无事。
直至……
两个小时后,钟书宁输液,加上喝了不少水,便想去洗手间。
她一只手打着吊针,一只脚不能轻易下地。
没办法,她只能向贺闻礼求助。
“你把我送到洗手间门口就好。”洗手间墙壁上配备扶手,也方便。
“真的不用陪你进去?”
“不用。”
他陪?
她宁愿不去。
手脚不便,磨蹭了半天,把脸上的舞台妆洗掉,才从洗手间出来,打开门,才发现贺闻礼仍等在门口,帮她拿着吊瓶,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动作自然、熟稔。
只是钟书宁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他手掌温热,紧贴在她腰上。
手指收紧,她忍不住提了口气。
把她扶到床上,贺闻礼双手撑着床沿,俯身看她,“我喜欢你这件事,你很在意?”
“也还好。”钟书宁嘴硬。
她在意得要命。
贺闻礼待她特别,她心知肚明,却又总以为是逢场作戏,现在告诉她,他对自己竟是真心的。
“还好?”贺闻礼低笑,坐在床边,轻握住她没有吊针的手,指腹摩挲、轻蹭着她的手背,细密酥痒,让人受不住,“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在意。”
“觉得太不真实。”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