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抽根烟吗?”温颂问道。
“不介意。”程澈摇头,同时贴心地为她拉下车窗。
温颂点燃了一根烟,看着窗外的落日说:“我每次学习的很崩溃的时候,就喜欢在下午去滑雪,回家的路上正好可以看到落日,那一刻就觉得,再多的辛苦,也烟消云散了。”
“温颂姐姐为什么会来慕尼黑上大学?”程澈有些不解地问,“我们在欧洲的留学生都知道德国的大学是地狱难度,LMU和TUM又是地狱中的地狱,但是相对于其他名校,世界排名却又没有那么靠前。以姐姐的能力,master完全可以去ETH或者MIT吧?”
温颂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喜欢菲森,喜欢新天鹅堡,再加上喜欢天文,所以本科的时候就申请了LMU。Master的时候,我不想改变,我已经适应了慕尼黑的一切,去一个新的地方一切从头开始,太麻烦了。而且排名什么的,我不care,我也不需要用那个来体现我的价值或是我的能力。”
虽然很让人意外,但真的是…很Iseylia的回答呢。
程澈忽然对她燃起了几分佩服与羡慕,他佩服温颂会全身心专注于自身,更佩服她完全不理会世俗看法的处事态度,这样生活,应该很轻松吧…
“你呢?”温颂也问他,“分明不喜欢建筑,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学?”
不喜欢建筑吗…她是怎么看出来的…程澈一瞬间有些慌乱。
温颂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你和我认识以来,除了第二次见面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没有提到过你的专业,也没见你有花很多时间在上面。如果真的喜欢,不会这样吧?”
“嗯..”程澈承认了,“不喜欢,但也不讨厌。我爸他,是一个很传统又好面子的人,他自己是建筑师,又出身书香门第,就有些自诩为读书人的清高,觉得运动员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程澈说到这里,语气也变得失落,“所以我初三的时候,参加全国青少年滑雪比赛拿了金牌,本来可以加入国家队训练,但我爸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还直接把我送到英国读寄宿学校,断了我的念想。后来我成年了,按照他的意思学了建筑,总算可以为我自己争取一点滑雪的自由。就这样重新开始自费找教练训练,参加一些比赛,但是世锦赛冬奥会什么的…应该也没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温颂反问道,“我看你的实力,不亚于现在国家队的选手,而且中国也在大力选拔发展冬奥项目人才,以你的能力,只要有大赛成绩,入选国家队肯定不是问题。”
“其实,我是国家队的。只是因为学业的关系,没法集训,所以很多大赛,也就落不到我头上。姐姐真的觉得我可以吗?”程澈兴奋地问道,连开车的速度都减缓了。
“当然。”温颂看着他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程澈,我还是那句话,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即便没有办法成为奥运冠军,也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嗯…”程澈不禁抿嘴浅笑,坚定地点点了头,“我会的。”
他又问温颂道:“温颂姐姐的梦想是什么?成为天文学家或者物理学家吗?”
“不是。”温颂抽完了烟,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说,“梦想太累了,所以我没有。我既没有那个雄才大略立志获得诺贝尔奖,更没有那么伟大想要为人类探索宇宙做贡献。我只是在完成一件,我有点兴趣,同时也必须完成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这样就很好。”她的看法与程澈一贯以来的态度截然不同,却并不让他觉得不适,“姐姐现在,也做得很好。”
“嗯。”温颂点点头,继续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落入了地平线以下,天也暗了下来,她忽然对程澈说,“下一次比赛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吧。”
“啊?”程澈惊讶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什么?”
“我说,下一次有比赛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她又重复了一遍。
“嗯!!”程澈立刻答应,生怕她反悔,“那我给姐姐送门票哦!一定要来!”
“好。”温颂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也笑了,虽然类似的话,曾经也有人和她说过,但她清楚,他们不一样。她点头应声,“我一定来。”
回到了慕尼黑,程澈把车停在了一家DM超市门口,对她说:“我进去买点东西,等我一下。”
她点点头,安静地坐在车里等他,他很快就回到了车里,把手里的一支药膏和一盒膏药递给她。
“这是?”温颂拿着那个药膏和膏药贴,有些不解。
程澈指着那个药膏耐心地对她解释道:“这个是专门治疗肌肉酸痛的按摩药膏。姐姐今天练习单板的时候摔了,再加上你平时应该运动不多,所以明天很有可能会浑身肌肉酸痛。回去后先看看身上有没有淤青的地方,如果有的话今天和明天先冷敷,两天后再热敷,热敷完涂这个药膏,活血化淤的效果很好。然后腿部和手臂可能会肌肉酸痛,也可以涂了这个药膏后按摩一会,舒缓的效果很好,如果还是很酸的话,第二天再用这个膏药。”
“谢谢。”温颂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