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芬一脸为难:“且不说那姑娘脾气如何,咱现在两手空空,拿什么去提亲?妈听说城里的女孩都喜欢狮子大开口……”
顿了顿,又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嫂子似的,一分钱彩礼不要,就结婚了?那是因为你哥是知识分子,有本事……”
张小宝怒气冲冲的打断她:“你是说我不如我哥?”
李桂芬忙哄道:“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嫂子是咱家现成的媳妇,你不用,非要再找一个做什么?”
张小宝:“我不管,我就相中那个妹妹了!你不帮我我就去死!”
说着,还撒泼打滚起来。
李桂芬看着眼前这二十多岁、还像小孩子似的在地上打滚的儿子,有些头疼。
但她半点都没觉得此举有什么不正常,只十分心疼地哄道:
“行行行,妈答应你,快别折腾了,小心中暑!”
张小宝心满意足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妈,你不用妄自菲薄,咱现在也是城里有房的人了!至于彩礼的事也简单,你看我嫂子,天天闷在楼上不出门,肯定囤了不少物资。”
他昂了昂头:“她是我们张家的媳妇,张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把她的东西都拿过来,彩礼不就有了?”
李桂芬还是一脸为难:“物资这东西哪是说要就能要来的?”
真那么好要,她还用天天去楼道里撒泼打滚?
张小宝听了她的话,作势又要往地上躺。
李桂芬连忙道:“好好好!妈给你想办法。你想要啥妈都给你想办法!”
张小宝这才心满意足的笑起来:“行了,你弄点东西吃吧!我饿了。”
李桂芬指了指茶几上的箱子:“饼干在那呢。”
张小宝又不高兴起来:“饼干、饼干,天天都是饼干!这玩意哪有营养?我要吃点别的!”
李桂芬看了一眼他肥胖的身躯,皱起眉头:“我儿最近好像是瘦了不少,真是委屈了……”
她走到堆放行李的角落,做贼似的掏出一个大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大把肉干。想了想,又放回去一些,剩下一小把,如珍似宝地捧了过来。
“小宝,省着点吃。”
张小宝大手一挥,全部夺了过来,也没说给老妈留点,直接就往自己嘴里塞。
一边吃,还一边不满道:“你抓点紧,从我嫂子那把物资都拿过来。”
李桂芬一边点头,一边撕开饼干的包装袋,拿出一块饼干,在嘴里咀嚼了三四十下,才舍得往下咽。
张小宝一边吃着肉干,一边伸出手:“给我点饼干,光吃肉腻得慌。”
李桂芬忙把手中剩下的饼干给他递了过去。
张小宝狼吞虎咽,没一会儿就吃饱喝足了,然后皱着眉问:“你怎么还在这?”
李桂芬一愣:“啊?”
张小宝不耐烦:“还不快去找楚佩佩?!”
“哦。”李桂芬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包装袋,揉了揉肚子,没再说什么,径自出门了。
她之前滚下楼梯时,身上受了许多暗伤,此时浑身的骨头都在疼,费了好大力气才爬到楼上。
坐在14楼的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敲门。
“儿媳妇,开门!”
“你娘我来了,快出来!”
屋子里的楚佩佩正在喂鸡,听到她的喊声,原本不想理会,但又怕吵到对面的安南,于是想了想,还是出来了。
她看着李桂芬,无奈的问:“妈,又怎么了?”
李桂芬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我们母子俩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你让我进屋,我再拿点吃的。”
楚佩佩拦住她:“我之前已经给过你们两箱子饼干了。足够你们吃两个月的。”
李桂芬:“小宝现在长身体,吃得肯定要多一点嘛!”
“妈,现在世道不同了,你看谁家还能由着自己的肚子吃到饱?都是一块饼干掰成两块吃的。”
李桂芬瞪眼睛:“你可以那么吃,小宝可不行!他现在是咱老张家仅剩的独苗了,金贵的很!跟你怎么能一样?”
楚佩佩听了这话,语气开始不耐烦:
“有什么金贵的?我也是我家的独苗,这栋楼里的独苗多了去了,现在几乎不都死完了?”
李桂芬怒目圆睁:“你的家教呢?你就是这么跟婆婆说话的?”
说着,又开始哭嚎起来:
“哎呦喂!谁家的儿媳妇能这样子爬到婆婆头上来?”
“家门不幸啊!老头子死了、大儿子也没了,儿媳妇没保住我孙子就算了,还不给我们孤儿寡母吃饭!”
嚎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却见楚佩佩不为所动。
李桂芬收了声,咬着牙:“你怎么这么狠心?家栋泉下有知,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楚佩佩却不吃她那套:“妈,你放心吧,家栋不会怪我的。”
李桂芬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楚佩佩说:“房子、食物、水,该给的我都已经给你了,再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张小宝去找。
这些年你未曾善待于我,就算是法律上,我也没有赡养你们母子的义务——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什么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