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筠凝为皇上诊脉结束后,才出了御书房的门,萧煜辰不在,只有萧庭宴一人负手而立,站在台阶上,长身玉立,瞧着有些孤独。
纵有荣华富贵,却无一人真心待他。
他步步维艰,却从不自怨自艾。
唐筠凝快步走到他身旁,轻声道:“王爷,臣妾瞧着皇上最近火气较大,所以为他加了一味黄连,清热解毒。”
这种小事本来可以不说的,但她就是想让他高兴一点。
萧庭宴闻言看了过来,薄唇微抿,墨色的瞳仁中带着诧异,随后又归于平静:“本王知道了。”
“回去吧。”他转身欲走,另一个宫女匆匆而来,拦住了唐筠凝的去路。
“瑞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要去挨打了。
唐筠凝心底直叹气,皇后势力大就是不好,这御书房里的事儿才刚说出来没多久,皇后那边就得到了消息,过来找她的茬。
许是她脸上那一瞬间没有掩盖住的表情显得着实可怜,萧庭宴指尖微动,恍若瞧见了从前的凝儿,一样的小动作,失落时会不自觉地咬一下右下唇。
“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他突然开了口。
唐筠凝眼中亮起一层暖光:“这恐怕不大好吧?”
有宫女在
此,她当然要做足姿态,只是背对着那宫女时,她眼中的情绪就十分的丰满了,写满了“我不想去”四个大字。
“回去告诉皇后,就说瑞王妃今日为父皇准备药材耗费太多精力,现下身体有恙,只能改日再拜访皇后娘娘了。”萧庭宴连冠冕堂皇的借口都为她找好了。
唐筠凝也揉着眉心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有些疼。”
宫女有些犹豫,可是萧庭宴的眼神又实在是过于冷漠,她甚至都不敢靠近唐筠凝一下,生怕被教训一顿。
“奴婢明白。”宫女回去复命了,唐筠凝趁着时间赶紧出宫。
她沉浸在如何送柴房那女子进东宫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萧庭晏的目光,从宫中出来之后就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唐筠凝同他并肩而行,走到无人之处时,立马软了腿,一把拉拽住萧庭宴的胳膊,满脸愁容:“王爷,臣妾这双腿怕是要废了,要不您委屈委屈将臣妾抱回去?”
萧庭宴扯开她的手欲走。
唐筠凝急忙道:“臣妾开玩笑的!”
“王爷,臣妾真走不动了,身上还疼着呢,要不您背背我?就一点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神秘兮兮地说着。
她坐在
柳树下的假山上,翠绿的枝条垂在她的头顶,她仰头看过来时,初夏的温热一同袭来。
“本王抱你。”他伸出手去。
起码抱着要比背着来的更加体面一下。
也不会那么坏规矩。
唐筠凝兴冲冲地准备跳进他怀中,可刚站起来便想到他身上还有伤的事情,小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还是算了,王爷你身上还有伤,这要是抱我,那又该伤口撕裂了。”好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却没能够抓住,唐筠凝。心痛地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去,“王爷还是扶着我走吧。”
萧庭宴不说话了,只是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其他人。
有些人真的很倔犟。
比如皇后。
萧庭宴有事需要先行离去,让聂影送她回府,结果马车都动了起来,皇后的人来了,硬是把她给拦住了。
她无奈地回了皇后宫中。
殿内。
唐筠凝静静地跪着,膝盖下传来森森冷意,她后背挺得直直的,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点地面,数着上面的纹路,想着该怎么给太子安排婚事,以此来回敬太子给萧庭宴造成的伤。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皇后才从里面走出来。
“
苏婳,你如今的胆子可是越发的大了,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说太子的不是,还为太子找了一门婚事,你可真是好样的!”皇后手中捏了一根鞭子,话音才了,那鞭子就抽到了唐筠凝的后背上。
凛冽的破空声响起,一瞬间便感觉到了皮肉分离的痛。
唐筠凝咬牙忍了下来,额头布满豆大的冷汗:“皇后娘娘,属下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苦衷?说来听听,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张嘴,还能说得出什么花言巧语来!”
唐筠凝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身子往后压,臀部坐到了脚掌上。
“属下只想给太子一个找瑞王麻烦的机会,可是谁知太子殿下却对属下拉拉扯扯,死活不肯放了属下。”
唐筠凝眼底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抹狐疑:“属下也不知为何太子一口咬定我与他有私情……”
在唐筠凝的口中,版本就变成了:她好心好意给太子送机会去抓瑞王的把柄,可谁知太子却变得奇奇怪怪,最后导致瑞王发现这件事,并趁机用这机会来要挟。
她确实没什么大错,要真说有错,那也只是错在她想不起来自己跟太子之间的关系。
皇后显然也没能想到这
一层,她脸色微变,一口气愣是上不去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