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在前世又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江楼月浑身无力地跌坐在了栏杆上,全身上下,止不住的轻颤。
千机老人叹息一声,“哎,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他说着,浑身也逐渐流露萧索苦涩,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所有跟来道观的手下,都发现江楼月和谢尧之间变了。
谢尧不许手下提起江楼月,更不许江楼月靠近自己一分一毫。
他浑身上下透着冰冷,阴霾。
这种冰冷,和他这二十年来的完全不同,是从骨子里面沁出来的,那双曾经蕴着笑意的眼,也死寂如极北寒冰,仿佛随时会爆发出强烈的冷气,将周遭的一切都冻的毁灭。
而江楼月,就那么站在他的门前。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但她的脚下像是钉了钉子,除了他几丈之内的距离,她哪里也去不了。
到了第三日,谢尧能下床走动,第一件事情就是——离开!
手底下的人不敢耽搁,立即准备车马,将要启程。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是莫宇扶着他。
他如同没有看到江楼月一样,径直往山门前走,错身而过的瞬间,他身上的那种气息似乎也已经变
的缥缈不定,江楼月深吸了一口气的那一瞬,竟然没有捕捉到那种玫瑰香气。
她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她一步步跟了上去,跟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
她看着谢尧到了山下上了马车,一队人启程出发,她依然跟随。
宫五终究是瞧着这样的江楼月心生不忍,与江楼月说:“小姐,属下不知道你与公子到底是怎么了,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才行,你现在情况很不好——”
失血过多之后没有好好调理,这几日更是食不下咽不眠不休的站在谢尧门前。
此时的江楼月,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昏倒。
宫五又说:“……我先送你回王家,其余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我不回。”
江楼月坚决地摇头。
她不回去。
除了谢尧的身边,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就在这时,蔡威策马前来,对宫五说:“公子让你……跟上。”
“……”宫五错愕。
早在一年多年,谢尧便说过,自己以后的主子都是江楼月了,怎得如今会说这个话,这意思……不就是要将江楼月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江楼月淡淡说:“你去吧。”
说完,她便迈步
朝前走,竟是打算用脚跟上他们的马车。
蔡威终究也是不忍心,翻身下马,把马缰交给江楼月,之后,便示意宫五追赶上了谢尧车马的队伍。
江楼月捏着那马缰,神情恍惚了片刻,复又坚决地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她就这般不远不近地跟着谢尧,不知道自己要跟到什么时候去,也不敢靠近。
……
三十里之后,到了信阳地界。
因为错过了宿头,晚上,谢尧只能带手下夜宿山寺。
江楼月在山寺门前,不进不退,就那么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抱着自己的手臂。
蔡威在马鞍上挂了食物和水,她也没吃几口。
夜半,竟忽然下起大雨了。
山寺门前没有遮挡之物,她被淋的浑身湿透。
她看着夜色里一片漆黑,忽然想,他以前那么心疼她,对她那么好,会不会不忍心看着自己这么可怜,这么凄惨?
然后,哪怕心软一下下,让自己能与他说句话?
眼底似有泪意划过,江楼月缓缓抬头,把眼泪都逼了回去,任由那些冷雨全部砸在自己的脸上,她喃喃说道:“江楼月,你哪有脸哭……都是你自己干的好事,哭?你不配。”
山寺之
中,谢尧休息的禅房内一片静怡,显得那噼里啪啦的雨声如此清晰。
但守在门前的宫五和蔡威却能从屋内起伏不定的呼吸声中分辨出来,他根本没睡。
作为手下,他们这一两年来亲眼见证江楼月和谢尧从素不相识,一步步走到如今情深意长,他们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忽然这两个人就成了这样。
宫五的心,多少是向着江楼月的,便不高不低地开口说:“这么大的雨,小姐还——”
他本是假意说与蔡威,实际是让谢尧知道。
谁知刚一开口,屋内忽然丢出一只烛台来,接着,谢尧暴怒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不想在我身边跟着就给我滚!”
宫五不敢躲,那烛台硬生生砸到了宫五的头上,只砸的他头晕眼花,足以想见谢尧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属下该死!”宫五和蔡威全部跪了下去。
自此,没有人敢再在谢尧面前提江楼月。
江楼月被雨淋了大半夜,早上的时候,雨停了。
谢尧那一队人继续启程。
江楼月亲眼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走过,半步不留。
她低垂下眼帘,心中苦涩地想,谢尧……已经不会再心疼她了……可是他
明明说过,绝不会让自己受伤的,要一辈子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