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叫将军爷又送回了镇府衙门的事,一夜之间传遍合村。
加之听说顾家大院的东家夫人,也是将军爷出手助力才安全回来的。
乡亲们提起都交口称赞不已,顾行之在合村越发为民心所向。
甚至有人道:“当时听那王富贵满口喷粪,我也很想为顾夫人说几句话。只是实在不敢在那个当官的面前放肆,将军爷割他嘴时,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哎呀,这不巧了吗?我也是呢。再怎么说,人顾家也为合村做了不少实事。这出了意外,没得他帮忙半分便罢了,还说得这样难听。”
“恶言中伤。”
“对,就是这个意思。”
“还帮忙,你们是忘了他因为什么进的镇府大牢了?”
“哎哟,不能提,提就想一锄头捯死他,我家里那老的如今还躺着……”
而被他们议论的王富贵本人,此刻重回牢房,天都塌了。
白日才让姚大人亲自保出去,自认再没可能进这个地方了。他出狱时高调得很,对牢中看押他的狱卒也是趾高气扬的。
狱卒认出他时,同样大感意外。
见过二进宫的,没见过进得这么快的。才半日不见,居然让他们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差点没认出他来。
不过,他们在狱中当差,什么怪事没见过?只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报白日仇的机会来了。
其中一名狱卒手里的鞭,当即好像有了自己意识一般,抽了上去。
“愣着干什么?
什么名,犯何事?自己报上来!”
那凌厉的破空声,光用听的就知道落在皮肉上是个什么光景。
王富贵发出惨叫,割裂的嘴才自己刚止了血,这一下“啊”的动作过大,又裂开来了。
割口溢出新鲜的血迹。
饶是王富贵的营养不错,流了这半日,面上也现出了灰败之色。
只是牢里烛火昏暗,并不多明显,就算亮如白昼,见多了比他更没人样情况的狱卒,也不会当回事。
鞭子所过之处,入骨的炙痛感,火辣辣的。
这种疼痛引起阵阵耳鸣,王富贵疑心鞭子是不是绽了皮肉,不然怎么能疼成这样。
条件反射地朝那抽他的狱卒狠狠瞪了眼。
那狱卒哪将他当回事,敢挑衅,旋即又是一鞭,这次照着他的门面而来。
王富贵避了一下,鞭子正正落在裂嘴边。
这下真的要了他半条命,只来得及短促地发出一声惨叫,不知是气急攻心,还是痛得太过,人就这么厥了过去。
另一位狱卒:“死了?”
“昏过去而已。”
开口询问那个不满道:“出去才半日又折进来了,多的是动手的机会,干嘛要急在这会子,厥在这里还要我出力拖进去。”
“拖个屁,我去弄盆水来,一泼一个醒。”
动手的狱卒说着,往刑审那块去了。没多会,端回一盆凝着冰渣子的水。
离王富贵还有两步路的时候,直接泼了过去。
水淋下去,躺尸的人没有如预料中及时醒转。狱卒
丢了盆,两指并拢,去探他的鼻息。
探完起身,当下又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还给老子装死!”
稳坐一边那狱卒道:“怎么的?”
“气喘得牛一样,还跟我们装死不动!”
“呵,他要找死,那你就成全他便是。”
话音刚落,由衙里的捕快头子领着,从外面进来一人。
做狱卒的,都有点想调到外面去的心思,见人进来,当下就暂弃了王富贵,双双迎过去:“哟,张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吩咐?”
这个张哥正是镇府衙门的捕快头子,原黄家村那个周氏的女婿。
他领进来的人,便是顾行之的那个副手。
“兄弟客气了,给你们引见个人。”
在这地方引见人,不是托关照的,就是托关照的,狱卒二人心知肚明。
算是个赚外快的好机会。
不过,既是张哥引见的,这点面子得给,打点银子这些便不好说了。
对方挺有眼色,这时紧走两步,略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道:“新进来的王富贵……”
两个狱卒大哥心里咯登一下,下意识往不远处挺尸的王富贵投了一眼。面上都一闪而过踟蹰之色。
能跟顾行之身边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将他们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
“新进的王富贵,跟我们上面有些过节,难得这个机会,还要拜托二位多‘关照’着些。要是再有什么人来保他,也麻烦给我通个气儿。”
俩狱卒大哥,对望了眼,这才稍
稍松了口气。
张捕快这时道:“你们说话,我在外面等你。”
三人都拱手送他,直到他的身影转个角看不到了为止。
副手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银子,很上道的样子:“他在这里叫二位费心了,这里一点小意思,请二位喝茶的。”
这么大方?!
长林镇巴掌大的地方,一年到头碰不到一回这样的好事。
有人给银子叫你“特别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