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丝捏着那封不知所谓的求好信,指骨因为过度用力显出不寻常的白。
一家子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这二爷真是脸大啊,他是真敢!到底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娘,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上门打死他!”顾明德头一个开表明立场。
“你要背人命官司吗?曼青、还有你的孩儿,还有这些弟妹不管了是吧。”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当个屁,你当官府你家开的,什么都有你说了算。”王雁丝道。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当做没这回事吧?”
顾明智:“那怎么行?反正咱娘不可能跟她,定是要得罪他的了,索性一劳永逸。”
王雁丝挑眉,“听我明智这意思,你有解决的方法了?”
“我定让他后悔盯上娘!”
明德不放心:“你想怎么做,也给我们交个底啊,挥拳头的事有我呢,轮不到你。”
“做一次狠的也好,现在就算得罪死他,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全村都指着你们这药和营生呢。你们住下也有相当一段时间了,三不五时总有人敢在你们的这蹦哒,是时候杀只鸡敬敬。”
说这话的是范子栋,他又睥了明智一眼:“可有具体的想法了。”
明智躬身作了个揖礼,“学生愚钝,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范子栋一愕,继而大笑,“好,不愧是我的学生!”继续语气沉下来,“按理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既是
为了娘,全放手去做,实在不行,先生与你兜底,可好。”
王雁丝看向范子栋的眼光里带了惊异之色,“先生可真是个宝藏人物,令小妇人自叹弗如。”
范子栋瞟她一眼:“放心,有你弗如的时候。”转脸与明智道:“这事就交由你了,凡事在细处多用些心思。”
明智连连称是,顺带手的,把二爷叫人送来的求娶书信也拿到了自己手上。
王雁丝见他胸有成竹,乐得不费那个神,让他全权处理去。转而说起别的来:“这歇了学,你一会是不是还去那个阿元那?”
“去一趟吧。”
外面忽地钟声大作,是村里的平时集人用的大钟,上一次响就在前两日,阿元的爹与那个后生的尸体被抬回来时。
众人大惊:“谁又去了,不至啊。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村里差不多敲钟年纪的,还健朗着呢。
刘大成在外面叫,“明智,明智。”
顾明智一愣,看了看众人,才出屋回应,“成叔,发生什么事了,这钟咋响了?”
“是阿元那个娘寻了短见,你不是这几日总往他家走?去看看吧。”
众人大惊,明智冲了出去。
阿元的院子里,这回已经来了不少人。他第一个找的是刘兴业,他两口子都到了。这孩子家里没了大人,没个人替他张罗不行。
孩子的娘亲的尸身已经裹了红布,只等棺木借到,便入棺设灵。阿元呆坐他阿娘吊死的屋子里,解下的麻绳
撒在边上,无人理会。
刘兴业在外面叫他:“阿元,棺木来了,你出来合棺。”
他走出去,像个牵线木偶般听着指示动作,棺木合上时,他的心咯噔一下,似乎也跟着磕了一下。
“阿元。”
顾明智这时站在院子外面喊。
阿元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明智走进去,站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别怕,先让你娘入土为安。”
阿元娘亲的丧事一切从简,族里知道他家的情况,阿天专门来说明以后集人头的银子就不用他出了,再交待平日与他家交好的几家,平时多看顾些,若有困难,可以报到族里来。
半夜守灵,帮忙的叔伯都睡着了,明智中途回了趟家再过来,悄摸的地递给他一个碗,还温热着。
明智压低声音道:“是蛋羹,你吃一点,我陪你一阵,帮你看着。”他瞧瞧四周:“没人看,都睡着了。”
阿元接了蛋羹无声地吃着,过了一会,他幽幽地问了句:“顾二哥,你家还要不要打杂的,我不要银,给顿吃的就行。”
明智唇线抿着,似被什么情绪扯着。
顾家最难的时候,最后那点碎银子让他们娘不知拿去干什么了。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顾明德带着他去镇上赊米,问了几家都被拒绝。
他忍不住求其中一家,给他个活干,不要银子,给口吃的就行。
家里减一个人的口粮,就多一个希望。
那个小伙计推搡着他和大哥,啐骂着:“乞食
到别处去,不要银抢我饭碗,再敢纠缠就打死你!”
他闭了闭眼:“等我回去问问我娘。”
过了一会,他拿了碗要走,阿元猛地扯住他的衣袖,仰着头道:“我不要银,你记得和东家说,不要银,只管两餐就行。”
明智拍了拍他。
独自一人转回顾家大院。
阿黄、阿花感觉到他回来,从屋里冲出来绕着他打转。
夜很深了,他上了二楼,去敲娘亲的门。
王雁丝披衣来开门:“怎么说?”
“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