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丝信口胡诌:“你照应着起的新屋里,我弄了个暖房,种了一点,现在能应付家里的日常消耗,你收了吧。”
“大妹子真乃能人,现在好多卖菜为生的都没有货源,关张好久了。日常大伙也只能吃点豆芽、豆腐这些当菜。”
“谁说不是呢,早前我托天林带了许多豆子,也是这个缘固。”
掌柜由衷道:“你过日子有想法,这很好,家业兴旺是早晚的事。那我就盛情难却收下了。”又招手叫了个伙计来:“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
应是事先交待过,不多会小伙计就扛着个大包袱出来,帮她装到已经卸完货的空车上。
王雁丝疑惑:“这是?”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家冬袄,还是在咱店里买的,一人也就那么一两身吧?眼看过年了,今冬比往冬难过些,这边还有些库存,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个自己控制成本呢,放着也是放着,给你们备了些带回去。穿新衣过年,孩子也高兴。新年新气象!”
“哎呀,”王雁丝连连摆手,“这当不得,你算银子,算我买的。”
她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不好意思,一门简单的营生,双方也只是合作关系,这照应未免太过了。
掌柜微微抬手,打断她的拒绝:“你别急着拒绝,我有我的私心,在你看来,咱们两边就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远不到这种照应到家里的地步。但是我也有我的忧虑,如果
这照应,可以让大妹子你死心塌地,以后坚定只跟我家合作,那对我来说,这一点投资,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朝她眨眨眼,神色间带着长辈的慈爱和些许促狭,“这样,大妹子还要拒绝吗?”
这是隆冬,大雪封锁天地间,偏偏人情细致,让她心里暖暖的。
“谢谢。”这两个字不是出于礼貌,而是发自真心。
“这就对了。”掌柜笑道:“那里面还有五十两银,是我给开春货物的预定,也准备了一些新布,按新样式备的,怎么来都由你话事。”
王雁丝点头,没什么可说的,人家既交了心,自己能做的就是把事情做好,争取共赢。
告别掌柜出来,王雁丝就把系统里已经长成的蔬菜全都弄了出来,装好在车上。养的牲畜也趁此机会全逮了,一个没留。
还有河里的鱼,每一条都很大条,她想着没桶怎么带回去,没想到刚弄出来,鱼就冻得梆硬,好好好,这还省事了。
她也没手软,一气捞了几十条,往车上码得整整齐齐。
还有鸡鸭鹅蛋,全部装好,又盖得严严实实的,做好了伪装。
这才转出巷角。
结果迎面就让人拦住了。
“夫人。”阿荣作了个揖,“好彩果然是你。”
王雁丝点点头,“是我。天气恶劣,你怎么在这?”
“咱们掌柜有请,是关于夫人之前一直说要请西席的事,找到合适的先生了。”阿荣道。
前者闻言大喜,“当真
?”
“是,先生在铺里停留了几日,等夫人过来。今日听说夫人来了镇上,小的怕错过,才专门过来给你送讯的。”
“辛苦你了,那你上车来,我们一起去铺里。”王雁丝道。
阿荣没有扭捏,跳上车的另一边角处坐定,跟王雁丝隔着一个人的空位:“夫人,冒犯了。”
“这有啥,你坐好。”
阿荣应了声,王雁丝甩鞭前进,没多会就到了米铺。阿荣下了车,主动去拉牛鼻子处的圆环:“夫人,小的看着车,你只管进去说话。”
她点点头,快走几步掀起隔帘进了铺子。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俱都向门口处看过来,见是她,徐掌柜眼神闪过一抹亮色,起了身。
“可把你盼来了,快来烤烤火。”
王雁丝见炭盆边还坐着一位中年人,长相气质都十分儒雅,留着两撇短须,两鬓干净,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猜测可能就是阿荣口中的先生。
同时也感觉到了对方不动声色的打量。
忙行了个礼:“问先生好。”
那中年人此时也起了身,微微侧身避开她的礼,还了个揖:“夫人妆安。”
妆安?
她愣了愣,想起自己见过这词眼,在现代小说宅斗文里,书里的公子、世子、王爷专爱用的问候语,有文化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特别有水平。
跟“吃了吗”、“去哪里”这些乡下惯用的口头问候有质的区别。
“都坐下说话。”徐掌柜道。
两人分别坐下,徐
掌柜给她烫了个新杯,添至七分满,推到她跟前,“暖暖胃。”
王雁丝看向中年人,对方神色温和,做了自便的手势。
店里的小伙计极有眼色,很快送了个汤婆子过来。王雁丝谢过,抱在手里,手掌冷到极致后骤然遇热,血液翻腾,灼热得有些烫手。
她撒开手,把汤婆子就这么放置在腿上,动作无停滞接了茶一口喝完。
中年男人神色微微错愕。
徐掌柜轻笑了下,又给她添了一杯,同时介绍道:“这是京里来的范先生。从前在国子监教学过。被别的事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