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儿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给我站住,把这事给我说清楚!”
她从床上起来,抓起桌上的东西对着萧苛的后背就砸了下去。
“当啷”一声,一只通体雪白的玉簪碎裂在地。
萧苛低头,看到自己买给林恬儿的玉簪碎成三段,才缓和下来的神色,再次阴郁起来。
“不识好歹!”
林恬儿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萧大将军不会以为,一只破簪子就能收买我,然后对你死心塌地,甘心为妾吧?还是说我这六年吃苦受罪就只值一个簪子?”
萧苛脸上的肌肉因为怒火,不停滚动,只是很快又压抑下去。
“别太固执,除了做正室,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念在林家叔婶的情份,我也会对你好。”
林恬儿冷笑,在这个男人眼里,什么东西都能用来交换,哪怕尊严也是。
“萧苛你应该晓得,妾是下人,是永远不能和主家同桌而食的,生下来的子女都不配叫我一声母亲的存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父母的恩情的?”
“你至我于如此不堪境地,还敢说是对我好?”
萧苛沉默,好半晌
,才挤出一句话。
“只要你安分守己,我绝不食言。”
他说完,甩门而去。
萧苛不否认自己的私心,但他和林恬儿的婚约不能取消,否则整个萧家都会背上不孝不义的骂名。
另外两个女子是官家千金,也绝不可能委身做妾。
牺牲的只能是没父没母,上不得台面的林恬儿。
林恬儿看着他离去,回到床边,变得坐立难安。
这个萧苛典型的封建男子主义思想,和他说话,还不如对牛弹琴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这还没成婚呢,萧老太婆就虐待她,将来再多两个出自官家的千金小姐压在头上,一辈子被关在后宅,她还不如去死。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马儿嘶鸣声,她立即跑到窗前去瞧。
萧苛出门了,应该是给老太太抓药去了,她又看了一眼对面西厢,他带回来的那两个随从在做饭。
好机会,此时不跑,等待何时。
她知道,老太太一向有把重要东西放在她炕柜里的习惯,钥匙都别裤腰带上。
今日她病着,萧老爷子去镇上交今年冬天的征徭役名单还未归家,正是下
手最好时机。
她蹑手蹑脚出了门,偷偷潜入正房。
这里,原主每日都会进来打扫一次,林恬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份身体,对正房的环境并不陌生。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今日多了几个新鲜的木柜,都没有上锁。
老太太炕头小几上也多了一摞点心,一旁还有几件上好的绸缎布匹和成衣。老太太的枕头边处,更是放着一个小小的首饰匣子。
那匣子林恬儿从未见过,应该是萧苛买来孝敬他娘的。
林恬儿对不属于她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动都没动,就去掀开老太太的被子。
比起她那屋又薄又旧的被子,萧氏的棉被厚实又新,她冷哼一声,心中鄙夷。
她一把掀开被角,手向萧氏的腰间摸去。
萧何氏脸色酡红,毫无反应,这么多年都没见她生过病,看来今日是被气狠了。
林恬儿快速摸到钥匙,直接爬上火炕,打开炕柜就翻了起来,翻出最底下一个小木匣。
匣子里有十几块散碎银子,合在一起有十五两,还有一张纸,她快速打开看了一眼,正是她的婚书。
“
总算让我找到了。”
有了婚书,等拿到县里撤了备案,她与萧苛就再无瓜葛了。
至于那匣子里的十五两银子,林恬儿眼神微眯。
“在你家干活没饭吃,一个月算二钱银子一点不多吧,那么一年下来就是十二两,剩下的三两,是这一身伤的医药费。”
要知道原身以前给别人洗衣服打杂赚的铜板,全都让萧何氏拿走了。
林恬儿也不贪多,只拿她该得的那部分。
至于萧苛带回来的那些值钱之物,她一样没动,却把老太太床前的点心包走了,跑路嘛,没有干粮怎么行。
一切很顺利,顺利到林恬儿觉得老天都看不下眼了,要帮她脱离萧家。
萧家村三面环山,想进城只有一条大路,林恬儿就算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也知道要怎么走。
只可惜,她低估了古代人烟稀少的程度。
她出来时,天气明明还很好,走在山里,这云层说来就来。
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就开始狂风大作。
眼看天就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各路神仙,你们要不要这么坑人啊!”
林恬儿心里越急,脚下越虚,已经有雨点淅淅沥沥下落。
这时,终于让她看到半山有一间破败的庙宇,她毫不犹豫往山上跑。
“在这被雨淋,有命也去半条。”
雨水说落就落,忽然间就大了起来,山上的庙宇在晃动的树林间时隐时现,视线也跟着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