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龙悠然自得趴在水下,右眼伤势严重,肿得睁不开。左眼微眯条缝,审视全身伤痕。吃掉了所有人,志得意满,似乎不再感到疼痛。
突然左腹伤口爆开,铁山怒目钻了出来。它不顾巨痛,扭头就咬,可这时伤口裂开更大,金山四兄弟合力一跃而出。
见势不妙,螭龙赶紧逃命,然而大嘴却再也合不上。钢山和青山死死顶住龙口,锦山飞踹龙喉。
踹得正爽,黑山从梦中笑醒,爬起来奔到小洞口,看到螭龙悠然自得地趴在水底。果然真的只是一场梦,悻悻然坐回石床发呆。
洞中无日月,不知多久没吃一口东西,他饿得头晕眼花。茫然四顾,看到洞顶垂下一大块儿白肉。
幻觉么?他急忙揉揉眼睛,并不是白肉,而是一团白乎乎。
随即恍然,这是某种洞穴蘑菇。大人们经常谈起,告诫千万不能吃,绝大多数有致命毒。可实在忍不住饥饿,他走上前仔细察看。
这团白乎乎的东西很充盈,胞衣略粗糙,里面晶莹剔透。而且似乎有灵性,他刚一靠近就向洞顶盘旋收缩。
从没听说有会动的蘑菇,黑山抬头仰望,发现这东西在逃。不过无论如何,它都紧紧吸附于洞顶那片地方,并不能挪动分毫。
绝不是蘑菇,他断定,反而像是某种动物。但为什么不跑呢?难道那里是它的根?动物也有根?真是奇怪。
举起夜明珠,他又察看洞顶,那里湿漉漉一片。猜到是螭龙喷水引起的变化,但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这东西收缩回去,平贴在顶壁上,他也够不着。看了一会儿,坐回石床反复思量。吃么?不吃!吃!能吃么?不能!能!
理智战胜不了饥饿,黑山最终决定冒险。即使被毒死,也不能活活饿死,更不能便宜了那群妖龙。
他端正坐好,微眯着眼睛,牢牢盯着那团东西,等待时机。
可左等右等,不见任何动静。它似乎有所察觉,贴在洞顶一动不动,好像一团死物。
干坐许久,他都以为看花了眼,刚才不过又是一场幻梦。打消念头,无奈躺平,渐渐合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黑山迷迷糊糊醒来,已是十分虚弱。慢慢向小洞口走去,想看一看妖龙还在不在。
下意识扭头一望,那团白乎乎东西垂在半空中,猛地迅速回缩。他不加思索快步上前,跃起用力一扯,结果摔了一跤。
扯那东西好像是手撕空气,完全不费力,简直做梦一样。但看向手中,的确抓着一团极其轻柔的物体,而且完好无损。
他木然向上张望,洞顶那团似变成死物,贴于顶壁。真不是在做梦,手中那一团在动,不停变换形状想要逃。
不管三七二十一,黑山将它塞进口中,捂住了嘴。一顿嚼,似乎什么都没咬到,吃空气一样吃进肚子里。
不敢松开嘴巴,他紧紧捂着,生怕这东西跑出来。过了一会儿,居然感觉不那么饿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用,反正越来越神清气爽。
在正下方转了几圈,那团东西不垂下来,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回到石床假睡,时不时瞄两眼,可再无机会。
心中暗想,或许这东西胆小,必须让它毫无戒备才行。最好的办法,该睡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抓它。
打定主意,他不再装睡,索性研究起洞顶本经,一个字一个字地抠。
研究半天研究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有个事儿做。渴了就趴在“仙”上喝水,想方便就给下方妖龙加点儿料。
但他坚决不锻炼,尽量少活动,保存体力。就这样直到困意来袭,从容睡下。
睡到自然醒,黑山一跃而起,直直来抓那团白东西。可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它缩了回去。
没料到它反应这么快,坐在石床反复分析。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出击,这一次他选择两腿搭拉在床下睡。
结果还是一样,干瞪眼着急。他有想过睡在这东西正下方,但怕螭龙突然袭击,卷下去必死无疑。
尝试两次不成功,黑山选择冒险,因为实在太饿了。不过他踩好了点儿,位置恰到好处。既可以快速去捉,又可以一扑抓到仙。
幸运的是妖龙很老实,不幸的是这东西真狡猾,似乎能未卜先知。就差那么一丢丢,从指尖溜走。
无语至极,趴在洞口向下望,螭龙和蛟龙同在。他感觉到它们身上有一股恶意,看来是杠上了,比谁更有耐心。
如果有食物,他可以待到天荒地老,还能时不时恶心它们一把。但没有如果,翻个身子看着那团白东西,它也在和他比。
仔细回想第一次抓到它的场景,似乎是在不经意间。脑海中不停闪过每一个细节,黑山决定按部就班复现。
然而又一次功败垂成,这东西简直成精了,总能先他一步。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或许这就是命,给人希望,再把希望扼杀。
他有些绝望,越想越头疼,生出深深的无力感。手抚额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但脑袋一空,肚子更空,才发现好久没吃东西了,真饿!
放下执念,不自觉睡着了。黑山再次醒来,看见垂下的那团白东西,视若无睹。压根儿就不想捉,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