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冷冷地看着跪在脚边的两个舅舅。
文徵微微抬眸快速地瞄了她一眼。
他这个外甥女当上了皇帝之后,行事作风十分狠辣。
周尧默然片刻,嗓音平淡开口:“你们二人可知错。”
文徵嘴角扯了一个讥讽的笑:“草民不知何错之有。”
周尧冷笑一声:“当真是朕的好舅舅啊,当初看在母亲的份上饶你们一命,如今却变本加厉。”
文国公闻言心里一怔,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想到什么,开口道:“陛下,文徵,文拯,当年所做的错事,不是已经惩处?他们二人如今老实本分。”
周尧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好一个老实本分,老实本分与佳晨勾结。”
“私底下还在行拐卖一事?”
文国公一听,脸上瞬间泛白,他此刻顾不得什么御前失仪,抬起手就开始打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当真与佳晨勾结!”
“还在行拐卖女子一事!”
文徵低头摇了摇头,梗着脖子否认道:“爹,我没有,都是假的,她骗你的。”
“我们两个哪里敢?”
周尧抬起眸,眼底闪过失望:“所以你在质疑天子之言?”
她怒极反笑:“朕今日亲自前来,不过是看在文德皇后的份上……没想到如今的国公府,竟是如此模样,实在是令人心寒。”
抬手招了招,张怀德将捧着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悄然退下。
周尧神色一贯不露,只是淡淡道:“文国公,桌子上放的是你二位儿子的罪证。”
“至于如何判……自当按律处置。”
她将话撂下,也不想与他们多费口水,抬步往外走,哪知文国公跪着抓住了她的衣摆,恳求道:“阿尧,他们可是你亲舅舅啊,你不能杀他们!”
周尧背对着他,眨了眨眼道:“原来你也知道他们犯的是杀头大罪。”
“外祖父,他们要篡的正是他们亲外甥女的皇位。”
文国公紧紧攥着她的衣摆,威胁道:“你若是杀了你亲舅舅,不怕你九泉之下的母亲责怪吗?”
周尧衣袖里的手一紧,冷冷道:“外祖父现在知道提及母亲了?当年您不看好父皇,不忍嫡长女嫁与父皇,原本想以庶女待嫁,但您又怕皇家怪罪,故而让嫡次女的母亲代嫁。”
“在母亲成为太子妃之时,又将家中庶女嫁入东宫……”
她冷嗤一声:“不知您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提母亲。”
文国公双手颤抖,涕泪横流:“外祖父确实对不起你母亲,可是他们可是你嫡亲舅舅,你哪怕留他一命?”
“外祖父求你了。”
周尧眸光骤然缩了一下:“求我?外祖父,还是恨我吧。”
一旁默不作声的国公夫人,听见这句话,直接晕厥了过去。
她将衣服抽出来,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
文灏沉下脸来,眼色冷厉:“周尧,你若是敢这么做,天下人会怎么看你,你杀亲舅舅,对外祖家赶尽杀绝……”
“文德皇后也绝不会原谅你!”
周尧脚步微顿,双眸微微一沉,扶着胸口,低声咳了咳,迈步走了出去。
张怀德脸色同样不好,哪有外祖父居然如此诅咒的。
仗着亲情诅咒的还是当今天子。
周尧坐上马车,掀起窗帘看了一眼国公府,眼底闪过杀意。
她缓缓放下帘子,抬手捂着心口,强忍着咳意。
这个结果虽然是在她意料之中,但是当真的听到那些话,那残存的亲情已经荡然无存。
陛下亲临国公府,没多久处置国公府,也够长京城之中的百姓讨论一阵了。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闭目养神。
回到永安宫,桌子上已经堆上一桌子奏折。
周尧换了一身衣服,坐下拿起笔,批阅几本奏折,低声咳了咳。
张怀德立在身侧,眼底闪过疼惜。
自从陛下成为太女之后,他一直跟随在身侧,陛下的情绪也能揣摩几分。
今日发生的事,在陛下心中如同用匕首狠狠插了几刀。
而这几刀却是自己的亲外祖父插的。
然而她如今好似没有发生一般,垂着头处理着朝政。
周尧展开奏折,瞧见里面的内容,眉头蹙起,低头咳了咳,感觉喉咙一阵腥甜。
噗!
小枝子正端着茶走过来,刚将茶刚搁下,一口鲜血喷在面前奏折上,还有几滴溅到他脸上。
张怀德瞧见鲜血,大惊失色:“血!陛下!”
他快速喊小枝子:“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梅梢听见声响也吓坏了,慌乱将手里的茶盏打碎。
永安宫请太医的事迅速在后宫传遍,再加上小枝子脸上带着几滴血迹,全都赶往永安宫探望。
苏憬听闻此事,着急忙慌地走进去。
他目光瞥见桌面,上面留着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血迹,眉心不禁蹙了蹙。
此刻太医正凝神把着脉,良久,收回手叹了口气。
苏憬急忙追问:“靳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