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让她有一瞬间失神,仿佛有些不认识她一般。
周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道:“退下吧。”
“是。”
刘絮柔,已然不是刘絮柔。
她目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仿佛理解了何为同化。
她与刘絮柔不同的是,她在顺应这个时代的同时,尽自己的努力,让百姓过得更好。
而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却又利用权势草菅人命,与她口中的正义平等完全相悖。
实在是讽刺至极。
最终,这场洗尘宴以她不胜酒力而结束。
两个宫女搀扶着她回到自己的帐篷,踏入帐篷之后,她眸子里带着十足清明。
沐浴之后,周尧穿着寝衣坐在床边,默了片刻才掀开被子躺下。
床榻柔软,她思索着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没一会却困意来袭。
这一觉她睡得极为舒适,醒过来已经是晌午。
张怀德瞧见她醒过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太医说陛下只是太累,他还以为着了风寒。
周尧瞧着两个小宫女托着衣服首饰立在一旁,梅梢和颂菊却眼神灼热的望向她。
她拉着被子侧头,呢喃问道:“何时了?”
梅梢抿唇浅笑着:“回陛下,午时。”
午时?!
她直接坐起来道:“给朕梳洗更衣。”
秋猎早已经有条不紊的布置着,今日正巧是各地部落汇聚的日子。
周尧坐在绣凳上,抬手捏了捏眉心问:“君后可来过了?”
梅梢垂头给她绾着发髻,回道:“君后早上来过两回,贤君和淑君也来过了。”
周尧扶额:她这一觉睡得是真死啊。
梅梢唇角挂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陛下,君后原以为您是有疾,连太医都叫了两个,轮番给您把脉,没想到您只是太累。”
她顿了一下,将头发一绾继续说:“君后特意叮嘱奴婢们不要叫醒您。”
周尧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她啊,这一路而来,刺杀她的数不胜数,哪里能安心睡着。
梅梢的手艺娴熟,很快将发髻绾好,将托盘上的首饰插上道:“对了,方才有几个大臣求见您,似是与朝政有关。”
周尧:……
张怀德就在此时招呼着一个小太监走过来:“陛下,今日的奏章奴婢放在桌子上了。”
聆听心碎的声音。
周尧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把她分几瓣吧。
累了。
她起身穿上外袍,理了理衣袖,无奈道:“去君后那儿。”
恰逢苏憬正准备用午膳,瞧见她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同时让弱柳多添一副碗筷道:“陛下,想来还没有吃?”
周尧扶着他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膳食,眉梢才舒缓道:“今日让君后担忧了。”
苏憬默默摇了摇头,眼底更多的是心疼:“陛下您为国为民,还是要劳逸结合,圣体康健才最重要。”
周尧唇角扯起一抹安慰的笑意:“朕记下了。”
两人默默吃着午膳,时而聊两句,气氛倒是融洽。
就在这时,张怀德快步走进来,犹豫的瞥见她吃到一半的午膳,压低声音道:“陛下,御史大夫求见。”
有点想踹他一脚的冲动。
周尧正捻起一块鹿肉,顿了一下,送入口中道:“让他候着,朕这便来。”
她颇感无奈道:“朕还有要事,不能陪你用膳了。”
“陛下,正事要紧。”
周尧点头,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苏憬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一瞬间失神,良久才低头继续吃。
周尧走出去,便瞧见王焕正等在外面,看见她的身影,拱手行礼道:“陛下。”
今日风大,吹翻了她的衣角,她轻嗯了一声,淡淡道:“随朕走一走。”
王焕先是一愣,接着便舒眉一笑:“是。”
两人走了许久,王焕才缓缓开口道:“陛下,臣有要事奏。”
周尧平静的看着他老态的脸上,点头道:“说来听听。”
他撩开衣袍跪下,挺直脊背道:“听闻陛下您悄然南行,一路上不光抄了鲁国公府,孙家,枭首镇远侯,甚至抄了谢氏?”
她微微抬了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轻蔑:“那又如何?”
确实她干的,哦,还不止。
王焕顿了一下,喟叹道:“陛下,谢氏盘踞南方数百年 ,其影响实在是深远,如今您不光抄了整个二房,甚至还将三房不少人囚禁。”
周尧闻言淡淡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个事。
当初她原本只是想动二房,奈何三房不争气,与崔氏有关联,甚至多次接触宋洄,路上遇到一波暗卫刺杀还是三房的人。
三房这些年一直在给那遗腹子卖命。
王焕语重心长的开口:“陛下,老臣知您文韬武略,但此事着实处理不当,谢氏一族在南方的影响难以估计,南方学子一半都与谢氏牵连。您此番过于心急。”
周尧闻言忍不住冷嗤了一声:“王焕,大晟没了谢氏便亡国了不成?这天下究竟是姓周,还是姓谢,姓崔!”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