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乞丐太饿了,房星绵先让管事的带他们去吃点东西收拾收拾。
曹凡也跟过去了,想仔细问问关于蒲州的事。
老夫人还坐在那儿呢,少见的脸上有几分忧愁。
“县尉带人来时祖母还叫他们把小贼抓走,但得知几个小孩儿来自蒲州后,祖母就不做声了。
看来您是想起来阿爹赴任蒲州的事了。”
老太太眉头一皱,“那是我儿子,自然要比你们更为惦记他。
他去了蒲州当官儿,当地却有流民跑出来,这不就证明他在职上没有尽责吗?
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不然你阿爹的名声就完了。”
她所思所想特别简单,为了儿子的名誉。
房星绵觉着自私和思想简单也挺好的,只揪着一件事去思虑,不会去思考太多继而把自己吓得汗毛倒竖。
她现在就是这个状态,猜测阿爹在蒲州可能情况不会太好。
这么长时间也不知有没有给阿娘来信,再加上阿娘时常白日里不在家,她就更担忧了。
庄子里,四个小孩儿都收拾好了,原来那两个小的都是小丫头。
换上了不合身的衣服,洗干净的头发扎起来,瘦归瘦但瞧着都挺机灵的。
他们四个都是一个村子的,春天收风雨税死了半村的人。本来他们跑出来时有九个伙伴呢,但在路上陆续的死了五个。
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几个月来伴随他们的饥饿一扫而空,每一张小脸儿上都是满足。
硬心肠的汉子也不由几分动容,曹凡连声叹气的从屋子里出来。
“二姑娘真要把他们留下是吧?”
“他们现在无处可去我就收留着。”
房星绵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太可怜了,于心不忍。
曹凡点点头,那就好。
若说旁人他信不过,二姑娘是信得过的。
金吾卫离开,房星绵也再次跟四小只同处一屋,先让他们自报名字。
两个大男孩儿一个叫阿木,一个叫小栓子;两个小丫头一个叫阿柠,一个叫阿苗。
“好,现在跟我说说蒲州缴税的事情,官府强行征收就没人提出过异议吗?
毕竟在咱们大晋,别的州府可不是这样的。”
阿木和小栓子年纪大一些,他们俩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
“我们最远只能去镇上,没有通行符不能进城。”
“里长可以进城,他有通行符。”
房星绵一听就明白了,蒲州对普通百姓管制的死死地。
只有同流合污压榨百姓的当官儿的,才有资格。
而蒲州当地的富绅,或是去往蒲州做生意的,那就属于另外一种有特权的人了,最底层的百姓又怎么可能跟他们比。
他们这群孩子逃出来也是走的莽莽撞撞,在路上听说京城繁华,捡贵人扔的不吃的食物都能活,这才跟着行路人跑到了京城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蒲州去了新的刺史?是个挺大的官儿,为人清正肯定是个好官儿。”
他们几个摇了摇头,只知道里长是大官儿,刺史是什么……完全不知道。
见在他们这里打探不到,房星绵觉着还是得回去问阿娘。
安排四个小家伙在庄子里,正好园子里成熟的果子需要采摘,他们帮忙做事就能有饭吃有住的地方,还会有新衣服穿。
受了这么多苦的孩子们哪能拒绝,这庄子在他们看来好的简直是传说中皇帝才能住的地方。
将此事告诉了祖母,老太太不是很高兴。
“你把没家的小孩儿收留到庄子上,还把我留在这儿?我是你祖母,又不是老妈子。”
“祖母不是担心阿爹在蒲州的情况吗,那四个小家伙正好是蒲州人,我这不是为了您才把他们留下来的嘛。
您无事就跟他们打听打听蒲州,想想阿爹会不会不适应。”
搪塞完,她就赶紧走了。
待老太太回过神儿,这小丫头早就跑了。
时近傍晚,管琼仍未回家。
房星绵小鬼当家,交代管家多筹备些面粉。
多筹备粮食不算什么问题,哪怕官府知道了也琢磨不出什么来,更何况管家呢。
“十斤装一袋,分别放在府中各处人们随手可得的地方?”云钗疑惑的重复房星绵的命令。
玉桐摸着阿黄的脑袋,试图从它这里分得一些智商,“二小姐是不是想让大家饿了的时候抓面粉吃?太凶残了,居然不给咱们吃熟的了。”
阿黄眯着豆豆眼狗头一直点,看样子好像是十分赞同她们俩的言论。
试探火折子的房星绵听到了两人一狗在背后说自己,幽幽的飘出房门。
“你们只知道吃,却根本不知道这些常见之物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用来保护自己。”
两个小丫头跟阿黄保持着一致的仰脸状态看着她,很想听听他们家二姑娘的高见。
举起手里的火折子,杏眼里都是笑,“看看这个。”
“火折子。”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阿黄碍于不会说话没参与进来。
“错了,是火。火跟面粉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