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沈家在青州曾经也是富甲一方。
十六年前身为皇商的父亲负责给北境的霍家军运送粮草。
谁料在回来的路上,父亲因为连夜赶路马车翻入了山崖,寻到时人已经死了。
父亲死后,我的那些叔伯们惦记我们沈家的家产,闹着分家。
他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只留给我们很少一部分家产,就将我们赶出了沈家。
那时候母亲还怀着素云,因为伤心过度这孩子差点都没有保住。
正因此母亲对素云才偏爱了一些。”
沈临舟看着宋时薇,叹了一声道:“我母亲出身不高,她嫁给我的父亲的时候我祖母是不同意的。
她在沈家其实也受了很多委屈。
后来父亲离世后,她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三人长大,吃了很多的苦,所以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原来是这样。”
宋时薇叹了一声道:“母亲也是不容易,我以后尽量不惹她生气就是了。
如果不是公公出了意外,沈家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她问道:“公公是有什么急事吗?为什么要夜里赶路回来?”
提及此沈临舟的脸色一沉,他道:“兴许是急着回来一家团聚吧。
当时我只有五岁,二弟也只有三岁,而如今我们却是连父亲长得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宋时薇垂着眸子道:“其实我也不记得我娘长什么模样了。”
沈临舟知道她是自幼丧母,还被亲生父亲送去乡下自生自灭。
他最起码还有母亲兄弟照拂,而她什么都没有。
他不免有些怜惜,看着宋时薇不由的道:“以后我会护着你。”
宋时薇微微一笑:“谢谢大哥。”
这一笑,简直勾了沈临舟的魂,恨不得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就在这时,有个丫鬟跑了过来。
来人正是竹清,她气喘呼呼的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门外来了好多人凶神恶煞的。”
宋时薇带着惊雀和竹清来到了沈府门前。
沈老夫人已经赶了过来。
她看着眼前这架势有些心慌,却也只能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在这里闹事?”
“什么人?”
说话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大刀,身后跟着七八个魁梧的大汉。
“你们沈家从悦来钱庄借了五千两银子,加上利息一共六千两,这借据还在这里,难道忘了吗?”
刀疤李手中拿着一张字据,他是悦来钱庄里专门负责收债的,因为长得凶神恶煞,别人见了都害怕。
听到是钱庄来催债的,沈老夫人蹙了蹙眉道:“还钱的期限不是还有三天吗?”
刀疤李道:“是还有三天的期限,可是这三天后你们能把银子还上吗?
当初借债的时候,贵府二公子可是说了,等他娶了承恩伯府的小姐,就一定能还上这笔银子。
可是如今京城谁人不知,这承恩伯要将女儿接回去。
你们沈家和承恩伯府的这桩婚事怕是要黄了。
没了承恩伯府这个亲家,你们沈家拿什么来还这六千两银子!”
沈家门前有不少围观的百姓,他们听出了刀疤李这话中透漏出来的信息。
原来沈家欠了这么多钱,而这笔外债,是想让承恩伯府的小姐来还的。
沈老夫人气得不轻,她否认道:“谁说我们和承恩伯府的婚事要黄了?你们别胡说八道。”
她见宋时薇过来,一把拉住了她道:“你来跟他们说。”
宋时薇一脸不解的样子:“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六千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都不曾听你提过?”
沈老夫人道:“我不是将沈家的中馈都交给你了吗?”
宋时薇拧着眉道:“母亲今日才交给我,儿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呢。”
沈老夫人才不管她有没有看,她对着刀疤李道:“欠你们的银子少不了。
三日后五千两本金加利息会如数奉上,你别在这里闹了,赶紧走要不然我们可就报官了。”
“那你就去报啊。”
刀疤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道:“今日你们若不将这银子还了,这沈家的宅子就归我们了。”
沈老夫人瞪大眼睛,当日同悦来钱庄借债是用沈家的这座宅子做的抵押。
如果还不上,宅子就要归悦来钱庄所有。
她紧张的捏了捏手,随即稳住心神对着宋时薇道:“既然如今是你来执掌府上中馈,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办。”
宋时薇惊道:“母亲要让我来还这六千两银子,可我哪有这么多银子?”
沈老夫人面色一愠压低了声音道:“你少在这里装蒜。
你们承恩伯府家底丰厚,我不相信承恩伯给你的嫁妆连六千两都没有!
你是我们沈家妇,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家人被赶出去吗?
我们如果真被赶了出去,就只能去承恩伯府落脚了,你可要想清楚。”
“母亲。”
宋时薇急得跺了跺脚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