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江夫人一瞬间便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她有太多顾虑,所以根本无法顾及到江锦桐的感受,在宋乾告诉她的那一刻起,她满脑子便只想着要怎么相安无事的瞒过去。
只要江锦桐不知道,那就不用做抉择。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变相的选择了宋乾呢?
她考虑过所有人,却唯独忘了江锦桐。
可在江锦桐考虑的时候,她却要求江锦桐像是自己一样顾全大局。
也许江夫人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他是被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天生就骄傲柔弱,接触到一点外面的恶劣便会毙命。
江锦桐有自己的思想,他有自己的原则。
对于爱的探索,他可能会走错路,但却愿意更改错误,然后重新探索。
江锦桐选择去山村,并非是因为有多爱谢落。
他一方面是因为愧疚,想要赎罪,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
另一方面则是... ...想要逃离这个冷漠的,虚伪的,让人窒息的江家。
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第一次面对人性的残酷,他无法改变人性,便只能提起裙摆自己逃跑。
江夫人学不会爱别人,她最爱的人只有自己,当自己的利益与江锦桐冲撞以后,她只会一遍遍的权衡利弊,一遍遍的催眠自己。
她和江先生都始终给不出江锦桐想要的爱,与愧疚杂糅在一起的爱,最终也经受不住丝毫考验。
“小二,妈妈... ...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没有办法,妈妈真的没有办法。”
江夫人转过身去,呜咽的哭出了声音。
江锦桐没有再和她继续探讨此事,他只垂了垂眼眸,转身与母亲告别:“我走了,母亲。”
他的身姿始终笔挺如松,外头月色照映在青年身上,竟还有些稀碎的白玉落在他的身上,远远看去像是会发光一般。
一直到江锦桐走远,江夫人才又转过身来。
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远去,那颗原本只为自己跳动的心脏,竟然有了丝丝裂缝。
这些裂缝其实在许多年前也出现过,只是这些年它又慢慢愈合上,到如今才又有了些别人的一小点位置。
待回神之后,她想要喊住自己的孩子,但江锦桐走的实在太快,那些江夫人未曾说出口的话,始终只能汹涌在自己的心间。
他走的很快,但每一步都很坚定,从未有过片刻犹豫。
这竟隐约给了江夫人一种感觉,也许这次的山村之行,她的孩子不会认输的那么快。
他实在是太过坚定,甚至给人一种他永远不会回江家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啊,娇生惯养的玫瑰去到外面的世界,在理论上根本活不下去。
外面的烈日,闷热的天气,缺水的环境等等,每一项都是对于它的考验。
他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另一边,谢落神奇的活了下来。
其实说神奇也不神奇,毕竟这是研究人员的有意而为之。
有个研究人员刚好负责的领域是生命值,他不知道谢落经历了什么,但谢落的生命值在直线下降,马上就快要死了。
谢落目前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不该在这个时候死去。
于是程序被研究人员做了一点点小小的修改,谢落也终于保下了性命。
研究人员修改成功的概率其实并不算高,毕竟他不能直接改变什么,只能试着往悬崖峭壁那里加些树木,以减缓谢落下落的速度。
这个世界是成熟的世界,它拥有自己的运行法则。
树木的数量研究人员并不能控制,也许是一根,也许是两根,总而言之,多少根的数量并不取决于研究人员自身,而取决于这个世界本身。
谢落下坠的时候,被数不清的树挡了一下,不停的减缓着下落速度。
等她落到水里的时候,其实坠崖对她的损伤并不算大。
但谢落此时也没有清醒,因为除了坠崖,她脑袋上还被人砸了三下。
特别是有一下,刚刚好就砸到了她的神经上,以至于她一直昏迷着。
水流慢慢流动,而谢落浮在水上,慢慢跟着水流离开了原本坠落的悬崖,去往一个全新的方向地方。
世界在某些方面上,还是偏爱这个可怜的孩子的。
江锦桐来到这个地方前,给自己的脸抹了一些红色的颜料,颜料是他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的。
他们似乎是打定了江锦桐坚持不了多久的念头,压根就没有在意带颜料这种事情。
金尊玉贵少爷在贫瘠的土壤上,注定用不了三天,便会哭着认错跑回江家。
那红色颜料是江锦桐特意选的,涂在脸上会凝固,要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洗掉,看去像是一块胎记一般。
他们安排的房子还算不错,不至于漏雨漏风,就是一个小小的砖房小院,后面用篱笆围起来一块地方,有些鸡鸭。
江夫人那边顶着压力,这房子在村里,完全算得上是比较好的房子。
毕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