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穿鞋下床的时候还差点绊一脚摔地上。 “海珠你醒了?”齐二叔听到动静喊一声。 “醒了。”海珠应一声,她坐在铜镜前梳头发,跟船出海一个月,她晒得越发黑,咧开嘴,一口牙白的晃眼。 “吱呀”一声,门被推来了,海珠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没人进来,她纳闷地扭过头,一个胖丫头流着口水爬进来了。 “呀,你是谁呀?”海珠放下梳子走过去,她蹲在星珠面前,高兴地伸出手,说:“还认不认识我?大姐抱你起来。” 星珠翻身坐起来躲开她的手,睁着黑亮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她看。 海珠缩回手,跟她面对面蹲着,由着她仔细观察,过了一会儿又问:“我是大姐,还记得我吧?” 星珠不理她,扭身往外爬。 海珠走过去要抱她,她大着嗓门啊啊叫,不让她碰。 “海珠你别抱她,身上脏的没眼看,谁抱谁跟着脏。”齐二叔说,又说星珠:“瞧你那张臭脸,有人抱你你还不乐意?之前她走了你找,现在她回来了你又不让她碰。” 齐老三听到声从外面进来,说:“海珠你别稀罕她,你冷她一会儿,就当看不见,过一会儿她自己就巴 巴凑上去了。” 大白猫跳下凳子伸懒腰,看见星珠爬过来,它一溜烟跑了。 秦荆娘和贝娘从厨房出来,看见海珠,秦荆娘说:“出去一趟瘦了不少,晚上多吃点鸡肉补补。” 贝娘跟着点头,转眼看见星珠捏了片菜叶子往嘴里塞,她拍了下墙指给齐老三看,齐老三立马三两步跑过去抱起他闺女,叹气道:“我给你换身衣裳,你去骑龟好吧?” 海珠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这种热闹久违了。 天色已经昏了,屋外的巷子里孩子的笑闹声震天响,天上成群结队的鸟盘旋着往远处飞,海风吹落它们的羽毛,也吹着六角宫灯打着圈摇晃,变了形的光晕落在鹦鹉油亮的羽毛上,它展开翅膀簌簌抖毛。 “伯娘?在家吗?”海珠进门喊。 鹦鹉听到熟悉的说话声,展开翅膀嗖的一下飞了过去,它绕在海珠头顶盘旋,兴奋地问:“海珠,是不是来接鸟的?” 显然忘了海珠再三拒绝养它的事。 “你住这儿不好?”海珠伸出胳膊,下一瞬,鸟落了下来。 她也觉得奇怪,这只鹦鹉跟她杠上了,自从她当着它的面跟韩霁说她不想养它之后,它就变着法想让她收养它。是想证明它的魅力?还是受追捧久了,反而对冷着它的人感兴趣,这叫什么?征服的快感? 鹦鹉不回答她的话,它咂着鸟喙嘀嘀咕咕说些杂音,走到檐下,它飞上鸟笼小口咂水。 “海珠过来了?”侯夫人走了出来,指着鹦鹉说:“它跟我过来时不时喊你的名字,你要不要带回去养?” 海珠摆手,说:“我那边人太多了,带回去了街坊邻居也要过来看,还有三只猫,惊着它了不好。伯娘,我是来问问你跟长命去不去我家吃饭,今晚炖了椰子鸡,蒸了椰子蟹。” “我这边也做了,让长命跟你过去,他喜欢热闹,我一个人吃饭清静。” “行。”海珠不勉强,她出门去找长命。 鹦鹉见她走了也要跟上,海珠抓住它又给送回来,关进鸟笼插上锁头。 “海珠——”鹦鹉幽怨地喊她。 侯夫人被它逗笑了,这哪是鸟啊,完全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她抓一捧瓜子花生塞进鸟笼里,说:“你先跟我住,她闲了来看你,再有九个月她成了我们家的人,你跟她也是一家的了。” 鹦鹉用爪子抓起一颗花生,鸟喙轻轻一嗑就啄破了壳,它吃了花生又饮口水,听着海珠的声音出门了,它偏着头问:“你叫什么?” “侯夫人。” “伯娘——”它跟着海珠喊。 侯夫人大笑,抚掌道:“行,你也喊我喊伯娘,以后她改口你也跟着改口。” “夫人,后厨送了饭来。”丫鬟过来说。 侯夫人给鸟碗里又添些水,出门往饭厅里去。她前脚刚走,鹦鹉从笼里探出爪子熟练地勾开木制锁头,笼门推开了它也不走,继续待鸟笼里嗑瓜子。 隔壁,齐老三搬了饭 桌摆院子里, 挂着灯笼的歪斜树枝插在沙坑里, 灯笼恰好垂在桌子上方。于来顺跟秦荆娘各端一盆椰汁炖鸡放桌上,贝娘一手端一盆蒸蟹过来,看星珠老老实实坐在龟背上,她也就不操心管孩子了。 “来来来,都坐,厨房里没菜了。”齐阿奶端着两盘油淋菜苔放桌上,说:“今晚菜多就没做饭,都多吃菜,吃不饱我再煮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