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做起,我大哥大我七岁,那时候他已经当上参将了,上战场杀敌的时候我跟着他,从战场下来我吐了半个月……” —— 月亮偏西,屋里的几个人已经睡了,齐一叔的屋里传出鼾声,院子里棋子碰撞,韩霁又输了一局,他捻着棋子继续讲,从十三岁讲起,他已经讲到十五岁了,再有一年就会兄死,兄死后他跟着被贬谪的父亲来到广南。 海珠不想听了,伤痛的经历何须再忆起,正要打断他,安静的夜里响起婴儿啼哭声。 “生了。”她惊喜地站起来,新生命降临了。 “生了,是个小丫头。”接生婆把孩子递给齐阿奶。 齐阿奶接过疲倦地笑了,“好,我有三个孙女三个孙子了,以后长大了要像她两个姐姐一样。” “娘,贝娘怎么样了?”齐老三站门口问。 “母女都好。”接生婆用床单兜起胎盘,说:“你男人是个会心疼人的,孩子生了,你安心睡一会儿,马上就天亮了。” 海珠跟韩霁过来了,她进门就问:“生了?” “生了,是个女娃娃,你三婶也好。”齐老三满面喜气,他看着天说:“今晚夜色好,天上星星多,她就叫星珠。” 屋里收拾好了,洪阿嬷开门提着血水出来,接生婆也出来了,齐 阿奶抱着才出生的小丫头走在最后,她喊:“老三你来看一眼,然后送你婶子回去。大妹子,辛苦你忙活大半夜。” “喜事,不辛苦。” 海珠凑过去看了一眼,夜色模糊,她没看清楚,正要细看,这个小丫头亮起嗓子嚎了起来。 “咦——”海珠没兴趣了,“我回去睡了,明早别喊我吃饭。” 后一句是跟韩霁说的,出门了她说:“我明天不出海了,你是明天离开还是后天再走?” “等你小妹洗三过了再走,你明天睡醒了陪我去买个长命锁,银的行吗?” “行。”海珠在家门口站定,说:“你走的时候我跟船去府城看伯父吧。”他待她家人用心,她也对他亲人上心。 三天转瞬即逝,星珠洗三过了,海珠收拾了家里攒的燕窝、鱼翅和章鱼干跟韩霁乘船离开永宁。一同离开的还有沈遂小两口,他脸上顶着青紫的巴掌印,海珠看到的时候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娘打的。”沈遂不避讳,“我要带青曼搬去府城住了,也从家里分出来了。” 海珠高看他一眼,她还以为他要磨磨唧唧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利索。 “你还觉得我这一十年顺遂吗?”沈遂问海珠。 海珠点头,“当然。” “少矫情,挨一嘴巴就不顺遂了?”韩霁见不得他哭丧着脸的德行,说:“你的名字里都带着“遂”,你不顺遂谁顺遂?不信你就下船回去看看,你娘到底在骂谁。” 海珠暼他一眼,还挺懂行啊。 姚青曼坐在一旁不吭声,男人没嫁错,但这门亲事结的不痛快也是真的,她只希望离得远了不再受婆家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