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说海,出海打渔很惊险很刺激,也很让人上瘾。”齐一叔觉得老三理解不了他的感情,就问海珠:“你觉得对不对?” 海珠点头,“很对。” 齐一叔笑了,人在海上都是蝼蚁,每次从海上打渔回来,他都有股觉得自己十分了不起的豪情,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让人更有劲,更想好好活着。 可惜了,他没法再体会一次。 “海珠,风平会算账会烧火会做生意,这些虽说能让他赚钱养家,但还是要让他学出海打渔的本事,这是我们海边的娃娃都要会的,没胆气出海的男人就是没长毛的家雀,不太行。”齐一叔说,“风平也不小了,下海泅水不能再耽误,等我们从老家回来了,你或是你三叔,每天傍晚带他们去河里游水。” 海珠琢磨了下,点头说行。 能在大海上经历一番搏斗还安然归来的人至少能看淡生死,也会更享受生活,她觉得临海的渔民身上都有股豪情。 齐老三在一旁插不上话,他看着要溺死人的海水只有害怕。 日头升至头顶的时候,楼船路过回安码头,海珠降下船帆摇橹靠岸,码头上的守卫上船检查户籍检查舱底,问清他们要去的地方,归还户籍放船离开 。 海珠跟一旁商船上的管事打招呼, 他就是红珊阿爷, 红珊爹也在船上。 楼船驶离码头,路过陡崖时,海珠指给老龟看:“还记不记得这里?你还在这里逮过海蛇。” 老龟缩着脖趴在船尾,对周围的一切不感兴趣。 船板上除了海珠和齐一叔,其他人都上了一楼,他们站在舱外往东眺望,当入海河的河口出现在视线里,齐阿奶激动地喊:“回家了,回家了。” “贝娘,那个村就是我们的老家。”齐老三指给贝娘看。 “奶,你褪镯子做什么?”冬珠出声问,其他人听到了看过去。 齐阿奶褪镯子的动作没停,她垂着眼说:“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炫耀的,我就想跟我的老姐妹老妯娌像以往那样说说话。等我们从村里离开了,我再戴上,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就行了。” 海滩上赶海的人注意到从海上驶来的楼船,魏金花眯眼细瞧,说:“这是不是海珠的船?”说着收拾了东西往河边走,嘀咕说:“我瞧着就是她的船,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其他人也驻足望着,等船靠近了,她们认出船上的人,关系亲近的人家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楼船拐进入海河,海珠降下船帆,她站船头招手:“魏婶,没想到我们会回来吧?你过得可好?” “我猜就是你回来了,老婶子,你也回来了?大半年没见你了,身子骨可好?”魏金花热情极了,她踩水爬到船上,说:“还没吃饭吧?我家做好了饭,晌午到我家将就一顿。” 后来的人也踩水上船,她们跟齐阿奶刚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我娘每逢路过你家门口就要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姑,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齐阿奶招手贝娘过来,说:“老三娶媳妇了,我带她回来认认亲戚,办了酒还走的。” 贝娘半垂着眼含笑任七姑八婆打量。 “她小时候生病嗓子坏了,不能说话,给你们省改口钱了。”齐阿奶笑眯眯的。 船上一寂,瞬息又响起干巴巴的笑。 楼船进了村,河里游水的小孩喊家里的老人出来,齐阿奶还没下船,她以往交好的老姐妹老妯娌都过来了。 至于海珠姐弟四个,还有齐老三哥俩,六个人加起来都没有齐阿奶受欢迎。 船锚砸进泥里,齐老三先把齐一叔背下去,海珠紧跟着下船去开门,铁锁上锈迹斑斑,院子里的饭桌上落着厚厚一层泥沙,墙根生了野草,厨房门口不知怎么还长了一片野韭菜。 卧房门板被风吹塌了,门框也从墙上脱落了,齐老三先把他一哥放床上,又跑上船搬轮椅下来。 冬珠和风平带着潮平下船,站在门外往院子里看,迟迟迈不开步子进去。 海珠出来看他们一眼,说:“怎么不进去?” “姐,我想先去看看爹。”冬珠说。 “噢…”海珠的步子慢了下来,“我去跟奶说一声。” 船上有已经准备好的黄纸,冬珠跟风平上船拿下来。 海珠去跟齐阿奶说一声,她撇下潮平带着冬珠和风平往河上游走。 “我也要去——”潮平撵了上来,“我也要去看我娘。” 齐阿奶脚步一顿,说:“带他去吧。” 原来这孩子心里是知道的。 沿着河流上游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