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在走廊等着。
许久也没见医生回来。
他估算了下时间,一会还要回村里,有些事情等着他去忙。
他转头看了眼在这陪护的人:“老马现在还有多少钱医药费?”
那个陪护的人道:“还有一万八左右。”
“嗯?”林凡有些纳闷。
按说老马主院几天了,每天都一千多块钱,怎么也不能剩一万八啊!
“我们单位组织了捐款,院长又跑上面要了点钱!”
“毕竟老马没有子女,也没有人照顾,上面看在他多年功绩的份上,给他拨了一些款。”
“哦!”林凡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转身离开。
回到村里,林凡始终觉得心神不宁。
一直等到晚上,村部那边来电话了。
林凡急匆匆跑过去。
能在这么晚打来的,除了老马,应该没有别人了。
一接起电话,就听电话另一头传来农科院长悲戚的声音:“小林通知,老马走了!”
林凡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如果他早一天,就早一天去县里,是不是还能见到老马最后一面。
回想起和老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心里很不舒服。
老马虽然有些古板,但是不失为一个好老师。
尤其每天叮嘱他下地干活,他嘴上抱怨,但却学到了不少真东西。
甚至可以说,老马是他重生回来以后,少有的几个愿意掏心掏肺结交的人。
要不他也不会不顾一切地要救活老马。
“好,我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老马现在在哪?”
“我们给殡仪馆那边打电话了,他们明早过来接人!”
“行!”林凡挂断电话。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张霞问道:“林凡,你这是怎么了?”
林凡叹息一声:“老马没了!”
“啊?最后还是没救回来吗?”张霞有些惊讶,很快,她的眼中也掠过一丝伤感。
“唉,人的命,天注定,或许上天就是想让他没有痛苦的走吧!”林凡说了一声,而后转身出了门。
他连夜去找来刘成。
“姐夫,陪我去一趟市里!”
刘成看他的脸色,大概也猜出了什么。
他立刻起身穿衣,转身就要出门。
刚走了两步,大姐忽然喊了一声:“稍微等会!”
林凡和刘成停住脚步,随后就看大姐去撕了两段红布条。
“把红布放身上,咱们两家都有孩子……”
“谢谢大姐!”林凡说了一声,收起布条。
东北民间有个说法,家里有孩子的,去参加白事,最好揣一块红布条。
取个辟邪的寓意。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家里有没有孩子,都开始揣红布。
或许,人们本来对白事就有一种忌惮和抵触的心里吧。
两人出了门,开着车一路直奔市医院。
外面很黑,路上也开始上霜。
深秋的夜,已经不似夏天。
开车足足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市里。
市医院,老马病房外面,站了一堆人。
林凡步伐沉重地走过去,看着盖着白布的老马,叹息一声。
“小林同志,这是医院退给你的钱!”
林凡没有急着接过,而是问道:“老马身后事需要多少钱?”
“我们同志们一家稍微再出点,就把这份钱凑出来了。”
林凡摇摇头:“不用你们出了,你们都是工薪阶层,手里也没有多少钱,都我出了!”
他点出来三千块钱:“院长,麻烦你安排人去给买个好一点的棺材,找个出黑先生,再去给买块墓地!”
现在这些东西,价钱并不贵,哪怕全算下来,有个一两千块钱也够了。
“要是这些钱还有剩,那就给他墓地多撒一些农作物的种子吧!”
“他一辈子都在研究农作物,就让农作物一直陪着他吧!”
林凡再次叹息了一声。
院长接过钱,道:“老马这辈子能认识你,也是他的福分啊!要不……唉……”
他没有把话说完。
要不是因为林凡,老马的最终归宿,可能是山川,可能是河流。
至少,不会是入土为安。
墓地虽然不怎么贵,但终究是要花钱的。
一群工薪阶层,去哪里弄那么多钱?
林凡也没说什么,直接去走廊里面的长椅上坐下。
老马没有什么亲属,但同事们还是随了分子。
这个一块,那个两块的。
这些钱都收在院长的手中。
倘若老马的身后事没有花完,按照同事们的意思,就以老马的名义捐出去。
算是他为国家的事业做出的贡献了。
转过头来,第二天。
老马前往殡仪馆。
按照这边的规矩,儿子要跪在车前摔泥盆。
盆摔碎了,亡者就能安心上路了。
老马的学生系着一条孝带,跪在车前,念着出黑先生教的词。
双手猛地发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