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个地!
然后不禁在心里点点头:太子妃才进门半年不到,这几个孩子据说成日里都是程氏在管照,三个孩子能如此玉雪可爱、明理知礼,她是功不可没的。康熙对程婉蕴的那些看不上又少了些,叫来梁九功开库房给太子三个孩子赏东西。
太子妃笑吟吟地道: “皇阿玛这样大方,何不也给程侧福晋也赏些?”
“你这孩子,岂有这样当面求赏的!”康熙指着太子妃笑, "好好好,梁九功,再赏一柄玉如意给程氏!她此前抚育众子,也算有功。"
太子妃见火候到了,不再得了便宜又卖乖,笑着谢恩告退。
等太子妃走了,康熙才阴沉下脸,气得将炕桌上的茶碗都扫到了地上!
吓得正弯腰要进来换茶水的小太监一骨碌跪在满地的碎瓷片上,疼得几乎要昏过去,却咬紧牙关冷汗淋漓不敢动。
半晌,坐在炕上的康熙才冷冷道: “叫个识字的老嬷嬷,去给裕亲王福晋与保泰媳妇跟前每日念一遍《女范捷录》,念足三十日,省得她们连个孩子都教不好!"
那小太监连忙叩头下去。
随后,康熙又让人抬着板子凳去大阿哥院子里头一趟,要将那吴雅氏狠狠打一顿板子——同样是没有主母在身边,看看程氏,再看看她!康熙记得惠妃说过大福晋这胎怀得极为不易,腰疼得卧床不起,她这样定然无暇照料四个格格,这才将吴雅氏挑出来看顾孩子,可她竟是这样看顾的!好好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定是这贱婢挑唆的!
处置完了,他还觉不足,康熙忽又联想到之前王答应被高答应在除夕之日推操险些小产之事——康亲王府与大阿哥也亲密得很,如今又要添上一个裕亲王府。
虽是小孩子之间不懂事,但老大家的三格格说那些话全是为了广善,康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两家亲厚得过头!
究竟什么时候,老大在宗室里头这样吃得开了?
康熙隐隐察觉到一点威胁。
他就是想收回宗室勋贵在八旗里头的权利,才让太子举着大义站到汉人那头,又让其他儿子开始接触朝臣,预备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旗主都放在他们
身上。
老大这是这是要做什么?拉拢宗室和他对着干?
康熙一时为这个想法又惊又怒,坐在宝座上半晌没言语,又看了眼那碟子上还剩下的几个冰皮月饼,长长叹息:太子妃过来,醉翁之意何在这冰皮月饼上头?
他这个儿媳也是拐着弯和他告老大的状呢!
但她告得高明,康熙竟然对她生不起气来,而且……东宫势弱。
想起此前太子便服去户部寻老四,竟有新补录的大臣不认得他,还对他多有怠慢!虽然太子并不挂怀,还劝他这是人之常情。但那人还是被康熙狠狠打了板子革了官赶走了!而且康熙认为太子消沉不愿碰紧要差事也是为这事的缘故。
如今他成天往太医院跑,就盯着那牛痘!
牛痘虽也要紧,但怎么也不能和六部相比……可见太子良善忠君没有结党是真的!而老大呢,他那么信他,将兵部交给他,他竟然借此结交八旗勋贵、宗室,再加上外头有明珠替他张目,还有老八帮衬,他出宫建府后没人辖制,竟暗中连裕亲王府都收服了。
康熙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知道不能放任下去了。老大这冒出来的头要摁下去。
于是他又让人叫刚陪完蒙古各王公游猎的大阿哥宣了回来,胤褪急匆匆赶过来,一身袍子都跑湿了,却见烟波致爽斋门口立着提着灯笼的李德全,见了他就说: “给大阿哥请安,万岁口谕,让您在这台阶上跪两个时辰,想明白伦理纲常再回去。"
胤褪莫名其妙,虽然他什么也不知道,但如何敢抗旨?他蒙头蒙脑跪下了,却心里直打鼓。
皇阿玛怎么不见他,又要罚他?胤褪自打“空马饷案”吃过亏以后,就不再似以前那样鲁莽了,也是年纪渐渐大了,也知道隐忍、变通了,这几年被明珠死死摁着,晓以利害,他都好长时间没给太子爷使绊子了!
今儿又是怎么回事?他自认到了热河这几日殷勤备至、周到细致,全凭皇阿玛谕旨做事,让他陪蒙古诸部王公,他也去了,赔笑赔了一整日了,脸皮都笑得僵了,还假装射不中猎物似的,将那大野猪让给了他们,他这也做什么坏事儿啊!
他哪里知道这是后院起了火,烧到他身上来了!
且不提胤褪跪得一头雾水。
行宫里太子一家子居住的院子里倒是其乐
融融,院子里堆了两大箩筐的柿子,又还另有七八个篮子,都装得满满当当得要掉出来似的。
孩子们都玩得极累,一回来就被程婉蕴打发回屋洗澡去,现在屋子里还有孩子们一边洗澡一边相互泼水的笑声传出来。太子妃则亲自去盯着校场和大宴上的布置和安排,这回康熙没带四妃中的任何一个,只带了几个小答应,因此这些事全交给了她操持。
不带妃嫔,大宴上女眷这头便已太子妃为尊,由她出面结交各蒙古王妃们,这里头想来也有让太子妃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