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精锐啊!
以五人为一伍,一个弩手,两个刀盾手,两个长枪手,他们进退之间,配合极为默契,面对着缺兵少甲的守备军士兵,一时之间,双方竟僵持了起来。
但那些守备军的士兵也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他们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以十倍攻敌,区区五十个人,他们自信就是用人命堆,也能把对面那五十个镇远军的士兵堆死。
“卒长,你们走,快走。”眼见着那些守备军的士兵竟然死战不退,朱八急声高呼,
随后,长枪横扫,将周边围过来的守备军士兵一个接一个挑飞了出去。
“走,快走。”
“快走啊!”
在他之后,越来越多的镇远军士兵开始催促起来。
他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敌人,他们手中的刀枪在不断的开拓着前路,可他们的心却始终在陈阿四和徐靖的身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十死无生的战斗,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让陈阿四和徐靖活下来。
“克胜!”不知是哪个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到最后五十个人异口同声的喊出了那个令昆仑人闻风丧胆的词。
他们是北地军团的人,七出塞外,却昆仑七百余里的北地军团。
这一刻,他们用自己勇猛和无畏,证明了自己配的上姜国边军精锐的称号。
眼前的一幕,让徐靖心中大震,他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苍白的语言,根本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于是,只能任由身边的陈阿四护送着他,不断的向着东南门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东南门的时候,前方为他们开路的镇远军士兵里,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鸣叫。
“兄弟们,黑瞎子先走一步了。”
陈阿四豁然抬头,却发现最先冲上去黑瞎子已经全身冒血,难以站立,手中的长枪更是不知已经丢在了何处。
此时他张开双手,如两把钳子一般死死的扣在两个守备军士兵的脖子上。
“狗东西,给老子陪葬吧!”黑瞎子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喝,紧接着双手用力,拧断了那两个守备军士兵的脖子。
与此同时,两把弯刀毫无征兆的从他的后背刺了进来,明晃晃的刀尖直透前胸。
黑瞎子抬起头来,对着陈阿四的方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人也跟着颓然跪倒在了地上。
“瞎子。”
“瞎子,谁让你狗日先死的,等等老子。”
“啊!老子杀了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黑瞎子的死在一瞬间,便激起了镇远军所有士兵最深沉的怒意,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里带着无法阻挡的杀意,狠狠的扑向眼前的守备军。
伤亡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当然,镇远军不要命的反扑,也给守备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他们本就只是龙、凉凉城的守备军出身,虽然也习得战阵,但无论是从装备、战力、经验上,都无法比拟常年对外作战的陈阿四等人。
“曲帅有令,不得放任何人出关,那狗日的御奴将军在龙城驻扎着近万的军队,兄弟们,快,快杀了他们。”
一片交织的战场上再一次响起了杀戮的命令,这一次下命令的人是守备军的旅帅。
这一声命令,让在镇远军的激烈搏杀下,已经有些颓丧的士气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守备军开始加入围杀,而镇远军终究寡不敌众,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惨死在守备军的弯刀下。
对于守备军的士兵来说,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清楚,龙城就在向东六七十里开外的地方。
一旦让这些人逃出去,那么,最晚明天,隋唐的大军就会出现在大凉关外。
届时他们这些人孤立无援,只有败亡一途。
他们还不想死,这也是他们为何甘冒杀头的风险也要暴动的原因。
“之勇,带着你的小队打开城门,牛劲带所有人拦住这些杂碎,杀,给我狠狠的杀。”
陈阿四一声怒吼,手中板斧不断的向前劈砍,甚至有些溅起的鲜血,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徐靖的身上。
此时大凉关东南关口,战况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眼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剩下的人,面对的结局只剩下死亡和杀戮。
他们望着眼前的守备军士兵,就如同他们当年望着昆仑人的目光一般,凶残!暴戾!嗜血!
然而,让人感到悲哀的是,他们双方明明都是姜国的军队,他们本该是相辅相成的战友,他们本该一起携手应对外敌。
可此刻却因为双方的立场而悲哀的陷入了同袍相残的境地。
守备军有错吗?他们只是想要活命,他们不愿意死在铁勒军的皮鞭之下。
镇远军有错吗?他们此刻只是在坚守自己护国安民的信念和完成护送徐靖的使命。
守备军想的是自己活,镇远军想的是让身后的百姓活,于是矛盾便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镇远军的士兵越来越少,哪怕还活着的也是血染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