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转过身去,只见洛河哆哆嗦嗦的站在他身后,旁边跟着洛冰,抱着小小的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
看来两个小姑娘应该是被营里的嘈杂声惊醒了过来,此刻,怯生生的,站在秋风中显得好生可怜。
而自己身上的毯子很明显是洛河的。
“小叔叔,天好冷啊,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呢?”洛河脆声脆气的说道。
此刻失去了毯子的她,明显有些瑟缩。
隋唐连忙将背上披着的小毯子一把扯下来,一脸心疼的裹住正在发抖的洛河,嘴里轻轻的说道:“你娘和顾叔叔他们都在忙,小叔叔在等他们。”
“哦,那我们一起等好不好?”洛河扬起小脸,一脸希冀的望着隋唐。
“好,我们一起等。”隋唐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担心稍微重一点点都会伤到眼前的这两个瓷娃娃。
那双朗星一般的眸子里也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柔软,只见他往旁边的柱子上靠了靠,将洛河洛冰抱起来,一边一个放在腿上,扯了扯两个小姑娘身上的毯子,让她们的头能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上。
然后,将她们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小叔叔的怀里好舒服啊,要是能一直这样抱着就好了。”洛冰的嘴里呢喃着,隋唐心里一颤,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好温暖啊!
随即他将怀里的两个孩子抱的更紧了一些。
“你们爹爹呢?怎么没听你娘提起过。”隋唐低下头来,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不该问这么小的孩子。
谁知洛河没有丝毫犹疑的回答道:“娘亲说,洛河洛冰没有爹爹。”
说完隋唐明显看到小姑娘脸上的黯然,便知道洛河心里一定是介意的,他有些懊恼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没想到洛河接着又突然开心起来,咯咯笑着说:“他们总欺负我和洛冰,说我们是野孩子,不过现在有了小叔叔、顾叔叔、还有大个子叔叔,肯定没人敢欺负我们了,要再敢欺负我们,我,我就叫大个子叔叔打他们。”
说到最后,洛河忍不住哼了一声,把小手伸了出来,紧紧的握成拳头。
“对,叫大个子叔叔打他们,嗯嗯,小叔叔好暖和呀!”那边洛冰眼睛虽然闭着,但嘴里也跟着嘟囔着,顺便用小脑袋使劲蹭了蹭隋唐的胸口。
隋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赶紧把洛河伸出来的小手,给重新塞了进去。
杨柳姐姐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委实不容易啊!
想着几人平日里所受的委屈,隋唐心中更是增加了几分疼惜,他叹了口气,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校场。
忙碌还在继续,一边是军营里的校场,喧闹声此起彼伏。
而另一边,议事厅门口的台阶上,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和两个七八岁小女孩在轻声细语的聊着天,沙场铁血中的挣扎求存和平凡世界里的脉脉温情在这座小小的军营融为一体。
此刻,竟毫不突兀,一切都显的那么的自然、和谐。
也许,很多时候,选择踏入铁血沙场,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更多的本就是想要守护这难得的人间温柔吧!
子时已经过半,营地的喧闹声终于渐渐小了下来。
杨柳停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平日里虽然也读书写字,不过都是一些疲惫的生活里难得的消遣而已,像这样不间断的书写近两个时辰,还是从未有过的。
再看另一边的安神医,也是停下了笔,扶着桌子正要站起身来,谁知刚刚直起身子,一阵眩晕便突然袭来,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又连忙用手撑住了桌子。
旁边的顾诚眼疾手快,连忙起身扶住,杨柳也是赶忙起身,往前赶了两步。
“没事没事,不打紧,大概是年龄大了,有些熬不住喽。”缓过神来的安神医,一边按压着太阳穴,一边哈哈笑着,拍了拍顾诚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他不想让这些年轻人过多的担心。
“这段时间府卫军初建,确是辛苦夫子了,顾诚感激不尽。”看着安神医鬓角的汗渍,顾诚清明的眼睛里露出了些许的不忍,有些歉疚的说道。
府卫军能有今日,隋唐能有今日,安神医功不可没,顾诚对此甚是感念。
“太客套了,初时来这里,不过是为隋唐诚心所感,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你们为了御奴城殚精竭虑,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老夫都看在眼里,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何况,我早把这里当成了我第二个家,你们也都是我的孩子,所以,即便是再辛苦,我心里也是开心的,小五、小七扶我回房。”
安神医慈祥的声音在这渐渐寂静的营地中响起。
这声音无比的清澈,丝毫听不出任何的苍老,而这清澈里带着几分慨叹、几分赞赏、几分的慈爱。
顾诚一抬头,正好对上安神医的那双眼睛,略带岁月的浑浊里饱含着深沉的情感,此刻正充满慈祥的注视着他,就像一位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
顾诚鼻子一酸,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安神医在两个伙计的搀扶下渐渐走远,顾诚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个老人这些天来分文未取,夙夜不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