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回到她屋里,季子封又瞧见桌上那两碗血时,当即就黑了脸,也知道她腕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张小夏,你这不是胡闹嘛?嫌自己身上血多是不是?动不动就要放两碗,信不信我这就命人把这俩东西扔了,让你再敢喂!”
小夏坐下后不以为意翘起二郎腿坐,“这两小碗血,连一百西西都不到,大人别顾左右而言他,我的好饭好菜呢?”
肯舍下身段跟他说话,刚才又故意做出吃醋的样子,无非就是想给两人找个台阶下。因为已经从李艳儿脸上看见了答案,如果季子封真答应娶她,她今天就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副嘴脸了,也不会由着他撇下自己先送她回来!
看来传言不可信,之前算她错怪他了。
“什么一百西西?我看你才是顾左右而言他,饭菜说有就有,只求你能不能爱惜点自己身体?平时割两个口子也就算了,再往外放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小夏撇着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其实是被感动的,就算他再跟她闹脾气,对她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心里也还是惦记着她。
季子封见她委屈巴巴的小样子,一屈膝便蹲在了她面前,抬起温热的大手揉揉她脸,“我娘说,女人的血最是重要,气血一虚,身子就虚,你这样……怎么能好好长大呢?”
“什么好好长大?我现在就已经是大人了好不好?”
他一笑,怎么跟她解释呢?他的意思是怕她调养不好身体,以后生养会费劲,但又一琢磨,现在说这个好像还为时尚早,只得转到别的话题。
“人大不大不知道,但脾气可是不小,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我不理你、你也不理我,怎么就这么犟呢?”
“是大人先不理我的,现在又来怪我,哼!”她要别开头,却又被他转过来。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理你?又为什么与你怄气?没打你屁股就不错了,巴掌都让你扇了,还这般不听话,实话告诉你,这辈子我只被你打过脸,有几个企图要跟我动手的,坟头草都割几茬了。”
切!她这样还不是被那宅子闹的,他也是,有钱没处花了?好端端的买什么宅子?再加上那幻术,还能心平气和她就不是钟小夏。
不过好在丹巴设下的障眼法已经骗不了她了,那些狐狸就算变幻得再像,也掩盖不住一身骚气,想增加她的怨念?没门!
“反正打都打了,大人有本事也……”
叮铃……她说到一半的话,突然被铃音打乱,接着泡在血里的金铃就接连晃动起来。
小夏脊背“唰”一下挺直,赶紧趴到碗边,细细去聆听它的声音,隔了半晌才呢喃一句……“镜子在动!”
“难道是丹巴去救那女人了?”季子封也跟过去,还以为喇嘛被绊住,行动不会那么快呢。
没想到小夏却摇摇头,用中指沾血深深闻了一口,“啊……躁动的气息,还有不安、紧张、惶恐,很……无措,是边珍自己,她在试图从监牢里逃出去。”
季子封替她擦掉指尖的血,“依我看,直接杀了得了,让她变成一抹幽魂,看还怎么兴风作浪!”
“只要有丹巴在,她就不可能变成一抹游魂”小夏神色严肃,“暂时让她去折腾好了,被困在肉身里也掀不起什么水花,赶紧毁了那尸油才是正经。”
季子封语气带着疑惑,“只有一点比较奇怪,那喇嘛真没发现边珍被你镇住了吗?”
这无心的一句话,倒问进了小夏心里,她呆呆坐在椅子上,目光迷离,一直反复思索着这短短几个字——喇嘛真没发现边珍被镇住了吗?
刚才铃铛一响,她真以为是丹巴去救边珍了,因为以他的能力,要发现边珍的困境并不难,何况两人还屡次共用一具躯体,就像她与她的法器,气血一通、心意肯定也是会相同的。
即便抛出这些不谈,一个隔三差五就来你家串门的人,突然不来了,你不会起疑吗?
而她之所以让游历讲经绊住他的脚步,也是在赌运气,赌他会不会真的暂时放下边珍不管,毕竟再繁忙的工作也不是十二个时辰连轴转,只要他想救,总能腾出时间。
可如今却明显能看出一点……他不想!至少到现在都没想!
所以边珍心里才会产生那么多紧张、不安、恐慌的情绪吗?而丹巴居然真能放下她,把她自己放在那肮脏又不见天日的牢房里。
“好啦,别想了”季子封拉拉她手,“既然暂时出不来,就先别操心了,去吃饭吧,不是还惦记好饭好菜呢吗?”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之前对她所有的怨气都没了,怎么办?当你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对她好,就算生气,哪怕她一点点示好的行为,就可以完全让你投降了。
小夏回过神,用鼻子一喷气,“我才不去你跟李艳儿吃过饭的地方呢,让人把饭菜端这来。”
“呵……我不那么做,你也不会主动出现在饭厅门口啊。”
“啊?季子封,你故意惹我吃醋的吗?”
她扑过去,作势要掐他,却被一双大手小心翼翼揽在怀里,不断用高挺的鼻尖拱着她脸,然后难耐的一下一下轻啄过来,温存又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