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一、守卫可再增加两名,两班一倒,这样看管起来精力能更集中;第二、切莫让老妇见血,不管是她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都不可以;第三,任何人不许与她交谈,也不要在她面前说话;第四,牢房对面的镜子不可摘下,只这些,其余便没什么了。”
府尹满脸莫名,疑惑道,“这一、四点也就罢了,只这二、三点,不知姑娘寓意为何啊?”
“大人有所不知,那老妇会些邪术,所以还是多加提防点好,免得波及到大家的安全,这种东西可比真刀真枪难对付多了。”
啊?邪术?听到这个词,府尹脸色变了变,随即马上答应下来,“好,本府会命手下转达下去的。”
“那就有劳府尹了。”季子封代小夏回答,放下茶杯,最后再额外嘱咐府尹一句,“以后若没本官特殊调令,这老妇就关在京兆府了,除非亲眼看见本官、或者持有本官的令牌,否则谁来也不可轻易提人。”
“大人尽管放心,下官一直是这样执行的,就算督察院来要人下官也是顶着压力没有松手。”府尹赶紧表明立场。
“好,那本官就告辞了”他起身一拱手,潇洒先走出堂中。
接着是慕霖,然后才是小夏,足足和他隔了一大段距离,垂首走在最后面。
当走出京兆府,离开守门的视线,他才回身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
小夏扭扭捏捏蹭了一段距离,也并没如他所愿将手递过去,还是被硬拽了一把,蛮横举着她受伤的手在眼前打量。
“张小夏,你居然又把手割破了,我真担心你会因失去过多而……”算了!那个字他根本无法用在她身上,只能生生咽回去,只剩满脸无奈。
她不领情,一把甩开他之后自顾自上了马车。季子封哭笑不得,不知这丫头的气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但还是紧随其后一起跟上车厢。
小夏面无表情坐在那,他不理她的别扭,执意给伤口上了药、又包扎好,等一切都忙活完,才拿过一大盒桃子糕放到她腿上。
“刚出炉的,趁热吃吧!”完全小心讨好的口吻。
这下倒把小夏弄不会了,她低头看着那盒糕点,还有被包得整整齐齐的手,眼中涌现一阵酸涩。
不知道为什么,从边珍那里看到的过往突然出现在脑海,贡纳那么爱她,不也因为新娶的妻子选择了背叛吗?可所谓的“背叛”,在那时已经不能算背叛了,因为他成亲了,他的忠诚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妻子。
抬头看看眼前的季子封,她咬了咬牙,“大人,以后……你还是别给我买这糕了。”
他表情转为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吃腻了,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
他眼中蓦地闪过一抹痛楚,腻了?原来她不是一看这糕就两眼放光吗?恨不得一口气全吃掉,现在居然也腻了。
喉咙滚动一下,他点点头,踌躇半晌……又幽幽说出一句,“小夏对糕腻了无妨,只要对人不腻就好。”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她的裙摆甚至还贴在他官袍上,可却又好像远在天涯,他完全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
别生气了吧,小夏!他想跟她说,我不碰你,完全是为你好,并不是厌恶还是其他,可这又让他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小夏暗暗叹口气,这人说的真好听,可怎么是她腻了呢?分明就是他腻了,连成亲的宅子都买了,还在为季鸿庭的要求给李艳儿守身,是不是非要到临近拜堂的前一天才能跟她坦白实情?
其实她骗他的,这桃子糕她还是很喜欢吃,可是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她只能逼着自己不去喜欢了。
“小夏……”
“大人……”她抢在他前面开口,“关于刚才去审讯阿婆的事,属下先跟您汇报一下吧。”
季子封腮帮鼓了鼓,她居然称自己为“属下”,还对他用“您”,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了吗?心虽然凉了半截,但此刻又不是能跟她据理力争的场合,只好把这口怨气忍了下去。
“好!你说说吧。”
小夏稳下心,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把今天看到的经过事无巨细跟他阐述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一些她自己独到的见解。
季子封脱口而出,“你的意思,那个叫边珍的女人是和丹巴喇嘛共用一具身体?”
“没错,其实在大人说丹巴不小心翘起兰花指端水时,我就怀疑这点了,以他那种刚硬的性格与外观,自身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动作,最后又结合木箱上那个便签的字体、牢房中的安魂香气,才最终确定了这点。”
“可他们俩不是各自嫁娶了?人生自此本该毫无交集的,又怎会重新聚到一起?”
“也许是意外相逢,至于百年前贡纳那个孩子哪去了了,还有两人为什么会齐齐出家,这点不得而知了。”
季子封眯眼凝思一瞬,“或许我知道一部分原因。”
“哦?大人知道?”
“嗯!昨天不是跟你说已经派密探去查那将军的身份了吗?今早就有了消息,可那密探怕暴露行踪,便邀我去了个隐蔽的地方,所以才没时间陪你同去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