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侍卫得令,拿着铁锨一锹一锹挖下去,为节省时间,阿济塔也加入其中,他一人力气堪比两人,也让挖掘速度提高了一半。
玉禅道长负手而立,面容严肃,边看他们挖掘边从旁提醒,“如有龟、蛇、蟾这三样东动物从土里爬出,千万不可把它们杀掉,否则定将影响诸位子嗣。”
而恰巧此刻,一个小侍卫从山下匆匆跑上来,趴到季子封耳旁道,“大人,张姑娘拿刀割破了您坐骑的小腿,说要取些血,您看……”
“让她取,牵着点马,别让她被蹄踢到!”季子封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
他的回答让小侍卫大大出乎意料,之所以强忍惧怕到假山上禀明,就是因为这战马是皇上所赐,大人一向爱惜如宝,平时被石子蹦一下都会心疼半天,今日怎的如此痛快就同意张姑娘取血了?还得小心她被马所伤,真是怪哉!
可大人之意他又无法左右,只能擦着被吓出的冷汗赶紧逃下山。
“道长,您看……”
突然……阿济塔扔下铁锹,跪在了墓碑下,指着一个暴露在封土下的黑棺道。
“咔嚓——”天空闪下一道大雷,正好照亮了土里的东西,可是却没有降落任何雨滴。
道长仰头,观察了下阴云的位置,继而回身拿起供桌上一枚铜钱,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蹲下来,一点一点把黑盒上的土刮掉,发现棺盖四周有一圈蛇形图腾,但很奇怪,近距离观察之下,才发现那些蛇只有蛇身并无蛇头。
“道长,这棺里可是阿克顿的尸骨?要不要打开验一下?”季子封提议。
“不可、不可!”玉禅连连否决,抬头目光微沉看向他,“季少卿,棺不可轻开,一旦打开,放出邪祟,再想合上就难了?”
“那怎么办?”阿济塔面露难色,棺材就摆在眼前,他不想再像上一次那般无功而返,实则也是太想赶紧领阿祖的遗体归族。
玉禅道长因为顾虑颇多,所以不敢轻易下令。
“现在两具棺椁皆在假山之下,根本无法判断咱们要找的那具位置是在上面还是办法,待这块乌云飘过,贫道便还得再施一次法咒,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不行!”季子封马上回绝,“万一接收到太多阴气,我怕她又……”
“季少卿放心,贫道保她无碍”玉禅指向碑上的香炉,“炉里的红线被八卦震着,只要太阳不出,任何阴气都无法释放,所以根本不会伤害到张姑娘。”
“那就让我试试!”
突然……钟小夏不知何时跑上假山,立在众人身后。
阿济塔面带喜色朝她屈身一揖,“张姑娘大仁大义,在下感激不尽。”
“小夏,你别胡闹,下去!”季子封却和阿济塔持相反态度。
要是昨天以前,看见他这般维护自己,她内心肯定感动的要死,但现在……她对他似乎已经没了那些多余的杂念!
“属下心里有数,只是感知一下,浪费不了多少精力。”她坚持!
话落,便不再理会他,而是来到阿济塔面前,抽出怀间匕首问,“可否给我几滴你的血?”
季子封看自己被忽视的彻底,拳头犹地捏紧,并打定主意,这次她若再被阴气煞到,他肯定不管她!让她一意孤行,就非给她点苦头吃吃不可!
阿济塔果断伸出手,“几滴血算什么?若能成功挖出阿祖遗骸,断手断脚在下都乐意,张姑娘尽管动手吧。”
钟小夏也不啰嗦,抽出匕首,将刀刃在灯烛上燎过,然后又拿出包中装满白马血的瓷瓶递给他,“一会儿把你的血接三滴进去,切记……三滴,多一滴少一滴都不行。”
玉禅道长趁机又抬头望天,提醒一句,“大概还有一刻钟的工夫,贫道再燃根香,诸位以香为令。”
“好!”
钟小夏点头,接着……提起匕首飞快在阿济塔拇指指腹划下一刀,阿济塔谨慎行事,规规矩矩往瓷瓶里接了三滴血。
天空又“咔嚓”闪过一道惊雷,这次没有劈向黑棺,而是把假山下十几张狐狸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它们琥珀色眼珠皆闪着诡异的光、利齿呲出,仿佛对提供灵气的墓被镇住感到非常不满。
钟小夏接过瓶子,封好口、几下把血液摇匀,然后再打开,用食指沾满红色液体在额头正中央画下一个十字符号,又将剩下的血悉数倒在石碑周围,才来到墓前。一扬手……匕首“唰”一下插进封土中,周围突然很神奇的风静、雷停了,她抓紧时机立马行动,蹲下身将手掌贴在了棺盖上。
在古代卦象上,马行健,日跑千里都不知疲惫,如天龙,五行火宿,属于极阳体质,红色也属阳性,两相加在一起,便是阳上加阳,因此最能辟邪,以白马红血为祭,在远古祭祀礼中是最神圣的行为。
叮铃铃……叮铃铃……自钟小夏手接触到棺盖起,她腰间的铃铛就响个不停,声音极为躁动。
可她却不受干扰,闭目纹丝不动。
大家谁也不知道她会感知到什么,却亲眼目睹她嘴唇迅速由最初的粉嫩变成了紫色,肩膀也在微微颤抖,似在极力压制着某种痛苦。
季子封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过去把人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