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看到衬衫的撕痕后,倒抽了口冷气。
支书沉默了下,道:“你想我怎么帮你主持公道?”
大伟摇了摇头,“我只想搬出来住,最好是一个人住的院子。租金贵点没关系,但我真的不想和其他人再起矛盾了。”
支书刚想应,这帮子老娘们又开始了。
“不行,支书!这件衬衫这么贵,他们不赔说不过去!”
“是啊,支书,你忘了老知青里……”
“行了!”支书打断了下,才对这帮子老娘们道:“滚去上工,我带他去一趟知青院!”
“支书……”
“滚蛋!”
老娘们一溜烟跑了。
支书起身,瞥了眼大伟,言简意赅道:“走吧。”
……
老娘们的传播速度快,等老知青干完一上午活儿,就察觉到当地人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劲。
但他们也没多少精神劲儿搭理就是了。
……
大伟走在支书身后,想着坑已经挖好了,就看那群新知青怎么应对了。
不过他们初来乍到的,应该不会与支书为敌,哦?
二人刚到院子,就听到新知青们的“密谋”。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他自己挣表现,不合群,我们不压着点,以后这知青院有我们说话的份儿吗?”说话的人是刚才与大伟挑过水的。
“说得对,反正那个知青看起来就不差钱,他多出点,我们就少出点。这不好吗?”
“既然都上船了,就一致对外。”
“是啊,以后有那个知青在,咱们出的钱只会更少。”
“前提是他主动回来,低这个头。你们看他像那种人吗?”
“像啊,怎么不像了?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有个四眼仔,遇到事压根不敢出声的。”
“只要有人一直担水,出钱他又能出大头,我才不管那么多。”
这话一说,其他人便寂静下来。
默认了这个观点。
的确,有人出力又出钱,他们做的只需要排外一个人即可,何乐不为?
至于对方去支书那里讨个说法……
老知青都说了,这个大队有问题,支书和知青办不会为他们要公道,那大伟的退路只有知青院一条。
他们等大伟回来就成。
千算万算,算错了并非是支书和知青办不会秉公办理,而是老知青们以前做得太过火,乃至于当地人,甚至就近的其他大队人都不愿意与胜利大队老知青搭讪。
而他们才来,就形成小团体,算计大伟一个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被支书听了去。
当场,支书就黑了脸。
大伟无奈叹息,见支书抬脚就往堂屋内走,忙道:“支书……我真的没事儿……”
一片死般的寂静后,便是新知青们突兀起身,凳子被大腿碰倒在地,发出哐当几声巨响。
他们这下老实了。
挨个儿喊起来:“支书。”
“支书。”
“支书,你、你咋来了……”
支书扫视了圈这群知青,道:“你们排挤周知青?”
换做其他大队的支书,说不准调解调解,双方说和,这事儿也就算了。
但这个支书居然开场就燃爆。
大伟瞥了支书好几眼。
“没,我们没……”
支书抬手打断,“行了,我会给周知青找一处清静的院子,就不住知青院了。你们少打人家的主意。”
新知青们面面相觑。
怎么支书这态度,和老知青说的不太一样啊……
何止是新知青们不解,就连大伟也好奇,老知青们到底做过什么,又为什么给新知青们错误的信息?新老知青之前没见过,没仇没怨吧?
想到这里,大伟心中微顿。
嗯,他和这批新知青以前也没见过,不也被当做待宰的肥羊了嘛?
针对人这件事,无需有仇有怨,说不准就是看不得你好,只要满足这一个条件,就会产生矛盾,接着矛盾激化。
“什么挑水,让人家出力又出钱的,我也可以不计较。”
“支书,是让他出大头……我们不是不出钱,但我们家境一般,他一看就是家境好,父母对他好的。”
大伟原本对这群人想使其他后招,譬如继续败坏他们的名声,让他们在大队愈加艰难。
但……
这人夸他家境好,父母对他好。
那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其他人应和,顺带举例自己,以在支书面前博取同情,逆转形象。
“是啊支书,我是家里中间那个,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强制下乡后,家里就把我第一个报名了。父母靠不上,兄弟姐妹也指望不上,我身上就那么点安置费,真的耗不起啊……”
“支书,我们也不想的,但是……”
支书怒道:“行了!天天尽整些有的没的!合着人家家境好,父母对他好,他就是活该呗!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家伙儿噤若寒蝉。
看支书的意思,明显是来给周大伟撑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