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燕子满眼的不可置信,紧紧抓着老三的胳膊,“明天……下葬……前几天还是好好的,都怪……”眼睛往主屋瞅了瞅,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本就不隔音的屋子,说话的内容听的一清二楚,老太太直接在自己屋子里吼道:“你个小蹄子,怎么不把话说全,你自己生的那么个玩意儿,你怪谁,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还有身子,明天就别去了。”
不顾自己的身体,燕子从炕上下来,径直来到老太太屋里,跪在地上,哀求道:“娘,您就让我去吧,妮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想去送送她,见最后一面。”
怕孕妇太过激动,对胎儿造成影响,老太太勉强同意让牛张氏明天一起去。
天蒙蒙亮。
牛家老太太,牛老三和老三媳妇儿,前往不远处的李家村。
李狗蛋的家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
村里的人都不识什么字,只觉门口能挂着写了字的灯笼,不是一般人。
路上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不过都被老太太的眼神喝止住。
狗蛋娘一眼看到了正在往这边赶来的牛家一行人。
心虚的不行还要装作自己吃了大亏。
“今天是我们家的大日子,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让那丫头跟我儿子一起下葬,也算给了她脸面。”
老太太心里憋着一股火,虽说是碰伤了头,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丢了性命。
但是孙女倒霉的名声在外,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娘~弟弟他~”李狗蛋的姐姐李春花自从收到信就急忙往娘家赶,终于在下葬的这一天赶了回来。
李春花的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惹得刚止住眼泪的狗蛋娘也忍不住再次落泪,母女抱在一起,悲痛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李家。
跟随着送葬的队伍,两家同时上了山。
正值初春,本就是寒风料峭,草木未发,枯黄中夹杂着几丝嫩绿的野草随风摆荡,似乎是招魂的手,一行人走在小路上,吹在身上的风像刀子一样割人脸庞。
队伍中有人窃窃私语,恰好被燕子听到,听说是自己的闺女牛小妮克死了李狗蛋,心里越发难受。
按照规矩,合棺之前要跟亡人道别,牛家三人围着棺材看了一眼,还没怎么看仔细,李家立刻就要合棺。
虽然之前小妮儿娘也参加过自己长辈的葬礼,但是觉得这一次的下葬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腐败的味道虽然已经被掩盖,但是由于怀着身孕,鼻子异常灵敏,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是燕子并没有多想,仅仅只是瞥了一眼,看到妮儿穿的衣服比生前还要好,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棺材要合上的那一刻,平地起惊雷,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少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抬着棺材盖子的几位健壮小伙儿,也吓得脱了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仪式要用的各种器具。
狗蛋娘本就心虚,跑得是最快的那一个,不过大家都跑起来也没有顾得上注意这边。
雷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道天雷劈在了棺材上,声音才逐渐消失,远处飞来几只喜鹊,停在棺材上叽叽喳喳,其中一只把嘴里叼着的花放在了牛小妮的身上。
不少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也有几人直接跑下了山,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狗蛋娘被刚才吓得魂不附体,嘴里小声念叨着,“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李春花听到自己娘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过多怀疑,只当她是被吓到。
村子里的人一直认为这是报喜鸟,觉得喜鹊是祥瑞,是吉祥的象征,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几人大着胆子站了起来,那几只喜鹊也不怕人,并没有飞走。
狗蛋娘见雷声小了下来,还有喜鹊在旁,安慰自己应该是没事了,往回走去,将散乱的头发随手一理,深吸几口气,佯装镇定。
牛小妮觉得一道白光进入了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像是被刀劈斧砍般,心脏也恢复了跳动。
眼睛没有力气睁开,身上感觉有千斤重,无法动弹,只能凭借听觉感知周围的环境。
收钱办事天经地义,送葬队伍捡起地上散落的器具,重新归位,仪式还得继续,今天必须下葬。
几只喜鹊依然站在棺材边上。
村民不敢将它们驱赶,只是站着,望着,盼它们赶紧离开,早些结束早些回家。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合棺,别误了时辰。”
狗蛋娘担心耽误的时间越久,做的事情会暴露,只要合棺,那自己做的事情就只有老天知道。
“可是狗蛋娘,那些喜鹊不离开,强硬地驱赶会惹上麻烦,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说法,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抬棺材盖的其中一位小伙子,望了望周围没人动弹,面有难色地解释道。
“我就不信这个邪。”
狗蛋娘上前驱赶喜鹊,但是无论怎么驱赶又都落回原地,无法赶走。
试了几次,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散乱地头发一缕缕地垂下,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随手抹了抹,剩下的随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