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集市人来人往，时不时传来高声的叫卖，街旁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这其中，以街尾一位年轻人最为引人瞩目。

他散漫的坐在角落，体态匀称，身姿修长，穿着贵族才用得起的丝绸布料，半长的银发被一根墨绿发带随意束起。

似乎不想被认出来，他脸上还戴着一副精致的银色面具，优雅之余又平添了几分神秘。

而这一切与他所售卖的商品比起来，又显得那么的不足为奇。

颇为寒酸的黑色桌布平整的铺在地面，勉强彰显出这是个摊位。

桌布上倒是摆的满满当当，银白的月光石、蜜黄色的金绿猫眼、浓绿的橄榄石、纯黑的欧泊、淡粉色的蔷薇石英……

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珍宝，此刻却像河边最不值钱的鹅卵石一般，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在太阳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

第二十八次拒绝想要购买的商人，并暗中解决了三十四波试图盗劫的人后，白懒洋洋的托着腮，颇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目标要是再不出现，他就要去找其他乐子了。

——毕竟，神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啊。

几乎是在白即将失去耐心的同时，一道身影出现在街头。那人披着一件纯黑的斗篷，身形高大，面孔隐藏在宽大的帽檐下，让人看不真切。

他径直朝白的方向走来，并在摊位前站定，遮住大片的光。

白顺势抬起头，刚好对上那双鎏金色的双瞳。

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来了，他想。

白迅速勾起嘴角，一反往日的冷淡，热情的询问道：“请问你看中了哪一样呢？”

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却没有回答，反而盯着他，问道：“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白微笑着答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宝石商人罢了。”

赫尔拧眉，这个人的气息明显和其他人都不同，如果说普通人都是鹅卵石大小，那他就像是一座山，以至于他一感受到就马不停蹄地赶来。

可实际见面后，来自血脉中的直觉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不是龙，不是他的同族。

好不容易找到点消息，赫尔有点不甘心，再次问道：“你见过，或者听说过龙吗？”

赫尔看到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庞，以及无神的黑瞳。

那双眼睛对着他，却又好像穿过他，看向某种遥远的存在，声音飘渺空远。

“世界不允许龙的存在。”

还不等赫尔暴怒，他就重新带上面具，勾唇补充道：“但是只要你买了我的宝石，我保证你未来肯定能见到龙。”

赫尔：“……”

是他太长时间没接触人类了吗？这个话听上去怎么那么怪呢？不过这也勉强算是一种消息？

赫尔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那堆宝石上，然后，他就移不开视线了。

亮晶晶的，真好看啊，真想全部搂回洞穴里当床。

不过几分钟后，赫尔还是压下了本能，他移开目光，看向远方，面容十分冷酷。

“……我没钱。”

白面带笑意的看着他，就像看一条已经上钩的鱼，语气温和地说：“嗯，我知道。”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赫尔顺着方向望去，只看到一座纯白的圆顶形塔尖，它坐落在远离王城的森林后，在繁茂的绿色树木中，孤零零的矗立着。

“据说在那座塔中，珍藏着斯圣亚王国最瑰丽的红宝石，所有见过的人都为之痴迷。”

“如果你能取出让我鉴赏一番，我就把这些宝石都送给你，怎么样？”

……听上去，好像还不错？

“你确定只是鉴赏？”

“当然。”

赫尔瞟了一眼那堆宝石，毫不犹豫的说道。

“——成交。”

……

在和门口的两位侍卫打过招呼后，莉莉一如往常般推着餐车进入了高塔。

她是一名女仆，每天的工作就是辅助厨师长完成三餐，然后服侍主人就餐，并清理餐具。

塔内很安静，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和餐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在她两侧的是嵌入墙内的书架，数以百万的书籍被整齐的排列在内，看起来颇为壮观。

据说这座塔原先是历史上一位贤者的住所，他去世后便将高塔连同书籍捐献给国家。

而如今，这座高塔又被国王赐予他最为宠爱的女儿，也是她新的主人——斯圣亚王国的红宝石，芙洛拉·爱丝特·巴特利特殿下。

莉莉一手推着餐车，另一只手屈指对着眼前的木门轻敲三下。

得到回应后，她用手心在裙子上小心地蹭了两下，确定没有汗液后，才缓缓推开了门。

她其实并不需要这么紧张。

毕竟公主殿下温柔又平易近人，不仅原谅她初次见面就看呆的愚行，还在她母亲生病时借给她银币周转，简直是她遇到过最好的主人。

也正因如此，她的紧张并非来源于恐惧，而是期待。

“莉莉，你来啦。”

轻柔的声音响起，莉莉抬起头，就看到芙洛拉殿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