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6
因是私立医院,楼下普通病区的病房也不赖,虽是三人间空间也较公立医院更为宽敞舒适。
方宇哲在护士台问清楚江雪倾的病床号后,推着涂山凛进入其中一间。这会儿临近每日探病时间的尾声,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位陪床家属坐在旁看手机。见涂山凛坐着轮椅进来,朝他投来打量目光。
“你是3号床小妹妹的哥哥吗?她一个人被送进来的,听说遇到抢劫了,好可怜。”陪护旁边病床的师奶好奇问。
涂山凛没有否认,只是朝对方微微弯了下唇角:“打扰了。”说完他朝方宇哲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把病床围帘拉起来。
方宇哲接到指令,把轮椅推到江雪倾的病床右侧,又绕到左侧将围帘从外拉上,顺带把自己隔绝在外,将里面的空间留给凛少一人。
涂山凛见状,正想出声叫方宇哲这个过于有眼力见的保镖进来,冷不丁听见一声模糊梦呓。
“阿凛哥哥……”江雪倾躺在病床上,仍处于昏睡状态,她急促地呼喊一人的名字,声音又轻又模糊,还带着梦呓中的鼻音。
涂山凛的心脏几乎漏跳一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病床上的江雪倾。
“你刚才说什么?你在叫谁?”他急切地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摇动江雪倾,可她毫无反应,沉睡中眉宇紧蹙,整个人局促、紧张,仿佛正陷入一场无助的梦噩。
冷白色灯光下,她的面色格外憔悴,整个人躺在病床上小小一只,看起来单薄、弱小,格外需要人呵护。
“你到底是谁?”涂山凛低声喃喃,搭在被单上的手悄然滑落。他望着她的脸,却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阿倾,再叫一次阿凛哥哥……好不好?”
他眼圈泛红,在泪雾蒙上眼眶前,涂山凛闭上双眼,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明明知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他的阿倾早已不在人世。可他仍旧不死心,让白雨沛替他前往内地白珠镇继续调查。他多想白雨沛能带回有关阿倾的消息,他多想那场雪夜中,从山下抬上来的那具尸身不是他认识的江雪倾……
将翻涌的情绪强压回心底,涂山凛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墨瞳沾染着悲伤,深深地凝视病床上的江雪倾。
自从这个女孩出现,她总能轻易地牵动他的情绪,将他的思绪拉回过往,不由自主回忆起曾经与阿倾相处的点滴。
她们明明生得完全不一样的两张脸,出生、身份、年龄截然不同,可他却总是在她身上想起曾经的阿倾。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涂山凛克制地捏紧手指,指尖的疼痛感清晰地提醒着他什么才是现实。他缓缓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动荡的情绪终于归于平静。
“阿哲。”
“我在。”方宇哲稍稍掀起围帘一角,探头进来查看。
“我累了,我们回去。”
***
江雪倾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单人vip病房里,梅晓蓉正陪在一旁。
“阿倾,你醒啦?”
梅晓蓉是一早接到店长电话后匆匆从宿舍赶来的,顺道为江雪倾带来几件换洗衣物。见她苏醒,赶忙上前替她垫高枕头,扶她坐起来。
“我怎么在医院里?”江雪倾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有点断片,头也有点痛。她抬手捂着额头,稍稍回想头更疼了。
“我听护士说昨晚有人报警,目睹你和另一个人遭遇抢劫,好像还被打晕了,是报警人把你们送进医院的。”
“抢劫?”江雪倾陡然回忆起昨晚失去意识前那一幕,“我喝的那瓶水有问题。”
“什么水?阿倾你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喝。”梅晓蓉说着便起身去一旁迷你茶水吧替江雪倾倒水。
门口忽地响起“叩叩”两声敲门声,梅晓蓉把水杯递给江雪倾后走过去开门。
“你是?”
“我?”白雨沛站在门口,笑嘻嘻道,“我是昨晚和她一起被送进医院的人。”
梅晓蓉转头对病床上的江雪倾说:“阿倾,是昨晚和你一起遭抢劫那人,他来看你。你们聊,我先去趟洗手间。”说着她侧身让开道,与白雨沛错身而过走出病房。
“请进。”江雪倾双手撑在身后,彻底坐直身体。目光朝门口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病号服,长得分外妖娆的人杵在门口。
“嗨。”那人抬手朝她热情地挥了挥,露出堪比黑人牙膏封面的灿烂笑容。
“你……”江雪倾直到这一秒钟都无法确定对方的性别,光看身形体量看起来像是男人,可外貌又实在阴柔秀美。
在江雪倾犹豫时,那人已经走到病床前,主动自我介绍:“我叫白雨沛,男性。”
江雪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目光又情不自禁从上至下将他仔细观察一遍。他外貌秀美近乎妖孽,如果不是主动开口介绍性别,真让人雌雄莫辩。
白雨沛自来熟地在梅晓蓉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他也在观察江雪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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