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
直至死去。
“张朱狠心不再为张奶奶送饭,想将奶奶活活饿死。”
“而我一天上两次山,于张家人而言,无异横生出的枝节。”
或许是出于泄愤,或许是为了赶自己走,张星便将五亩地的粟米苗全拔掉。
小孩或许不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但做了半辈子农夫的张朱、朱虹肯定知道。
毁坏田地,不论大殷还是其余国家,都是重罪。
最重要的是,付诸了那么多心血,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
雨一直下。
瓦罐坟由于罐口朝天,积了很多雨水。
张家老太太一手撑着土壁,两条腿抖似筛糠。
积水已没过脚踝,寒气湿气潮气侵体,老人两块膝盖骨,疼得仿佛在被锯子来回拉扯一样。
脚步声由远而近,老太太神色一喜,赶忙仰头看向罐口。
一颗脑袋探了进来,并非张朱,也不是韩香骨,而是张星。
“大孙儿,来看奶奶啦。”
“咋大雨天来呢,也不撑把伞。”
张星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狼狈老人,眼眶微红道:“奶奶,弟弟要死了,大孙求求您,奶奶,您去死吧!”
……
夏雨不比春雨、秋雨。
下一阵很快就雨过天晴。
韩香坐在张家祖宅门槛上怔怔出神。
没人知道少年在想些什么。
直至烈阳高悬,将湿衣裳晒至干燥,少年依旧如石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当大日渐渐西斜,少年轻叹一口气,起身回院,进入灶屋。
日薄西山时。
韩香提着食盒上了山。
远远的,少年脸色便微微一变。
老奶奶瓦罐坟,竟被青砖封了口。
“张奶奶,能听到吗?”
严丝合缝的瓦罐坟内,响起老人沙哑声音。
“是太平啊,你回去吧,以后别再上山了,奶奶要走了。”
“太平,等我小孙儿醒了,拜托你来这儿给奶奶烧点纸,让奶奶能走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