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婆子手里的棍子咻咻咻的,都快挥出残影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小杂种,我叫你偷吃,要不是你妈,会害我儿子坐牢吗?绝了我老任家的种,我打死你!
跟你妈一样心眼子多,这次偷吃,下一次是不是就敢偷钱偷人了。”
任家在大队,那是过街老鼠,大队长分工,都是让他们去开荒。
原本大家一起努力,要争取先进大队的,好了,评选不上了,白费大家好几年的努力。
谁让任家出了罪犯,让他们喇叭大队被人笑话。
难怪对任娟那么差,感情不是亲生的。
让人更唏嘘的是任娟的身份,旅长的女儿啊!那得是多大的官。
主要是方槐胆子大,人家看她可怜,给她一口饭吃,她把人的锅都端了。
要是她们是任娟,绝对不会放过任家人的,一群丧良心的烂东西。
看到任莲穿的一身新,打扮的很时髦,不少人暗地里瞅着。
任家啥时候有这种亲戚了?瞧着很有钱啊。
院子里,任婆子还在继续骂着:“贱皮子,还不快去做饭,饿到我,我把你的皮剥了!”
骂的话很难听,任莲好歹也是读书人,听不惯,觉得太粗俗了。
想着这是她以后要住的地方,心里只觉得窒息,现在回去求许诗雅还来得及吗?
她硬着头皮去敲门,任婆子粗哑的嗓音传来:“谁啊!来了!”
她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任莲,没个好脸色,待看到她手上提着的,老脸就差笑成一朵花了,“小同志,你找谁啊,快进来喝杯水!”
她伸出手,想拉任莲,免得肥羊跑了。
糖啊,大队不年不节的,还吃不上,这是给她的吧!
哎呦,她福气来了。
哼,羡慕不死那些酸鸡。
任莲看她手上还有猪粪,臭烘烘的,不由得后退一步,嫌弃的捏着自己的鼻子,心里快崩溃了。
心里想着那人是不是指错路了,这就是任家?也太穷酸了吧!哪里配得上她的身份。
她问道:“你好,请问这是任家吗?”
任婆子点头如捣蒜,非常肯定:“是的,这里就是任家,你找谁啊!”
她搓了搓手,恨不得把她手上的糖抢过来。
她身后,是任家老二任二丫,她穿的衣服不合身,也不知是捡谁的穿,露出来的手臂上,是被打的狰狞伤痕。
她龇牙咧嘴的,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你是不是我大姐?大姐,你可算来了,我要被打死了!”
任二丫扑过去,身上沾的鸡粪糊到了任莲的身上,臭的她快吐了。
她气急了,一把推开,“滚啊,臭死了,你们就住这?”
任二丫跌倒在地,可怜的点头。
看任莲穿着新款布拉吉,还有黑色小皮鞋,身上香喷喷的,她眼里都是不甘。
她娘真偏心,为什么不把她换了,让她去过好日子,什么便宜都让任莲占了。
任婆子一看任莲长的唇红齿白的,皮肤又好,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
哎呦,这要嫁出去,得拿好几百的彩礼吧!
她热情的抓着任莲的手,使劲把她往屋里拉:“老大啊,你可算来了,你爸妈都坐牢了,就剩我们这一老一小,以后日子怎么过啊!奶还得靠你呢!这都好几顿没吃了。”
一边说着,一边揉肚子,就差把她手上的水果糖抢走了。
任二丫也馋的流口水。
任莲看着周围脏兮兮臭烘烘的,也不说收拾一下,她把糖丢过去:“奶,这是我买来孝敬你的,你拿着,还有十块钱!你买点喜欢吃的。”
看到十块钱,任婆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抢过来,妈呀,发财了。
十块啊,够她吃好一阵了。
任二丫脸皮也厚,她张手就要:“大姐,我的呢!你从部队来,什么都没带啊!”
还说捡几身好的衣服穿,去勾搭城里来的知青呢!
要是嫁进城里,说出去也是高人一等,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也不怪宋安栋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这一家子,都一个样,又贪又馋。
任婆子一听,两脚给她踢过去,“丫头片子用什么钱,赶紧去做饭,顺便卧两个蛋,我大孙女回来,我高兴啊!别亏着她了。
奶心里一直惦记你,都怪你娘那黑心肝,她要把任娟卖了,哪里有这么多的事,可怜我的孙女咯!”
任莲看她眼里对于自己的心疼,还要给她卧蛋,心里感动的不行。
果然,只有真正的家人才会对她好,哪像许诗雅,亲女儿回来,对她不闻不问的。
切,她才不稀罕呢,她现在也是有家里人疼得了。
“奶,我们先进去!”她拉着人进屋,隔绝外面的视线。
隔壁的叶婶儿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跟别人吐槽:“你瞧她那没脸没皮的样,宋家白养了,不愧是方槐的种,跟她一个样。”
“可不,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到头来还觉得是宋家不仁义,任家这些吃人血馒头的,有的她头疼的。”
大多数人还是幸灾乐祸,谁让任家不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