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李徽和周澈骑着马在城中查看情形。所到之处,目之所及,可谓是触目惊心。处处可见战斗值惨烈。
偌大1个彭城,方圆45里的城,城中大型的街道纵横78条,小巷阡陌不计其数,居民房舍聚集紧密,曾是个颇为繁华的城池。但现在,房舍毁塌了1半以上,到处是1片废墟。
秦军巷战时纵火,火势蔓延,1烧便是1片。直到此刻,依旧有烟火余烬燃烧,烟雾弥漫。
曾经繁华的彭城,在历经几次争夺之后算是彻底的毁了。
除了残垣断壁,便是遍地的尸体。
整个彭城在过去3天时间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绞肉场。1天1夜的巷战,双方士兵死伤人数便超过1万两千人。东府军阵亡两千4百人,秦军阵亡4千余。伤者56千人。
这还不算之前的攻城死伤。若是算上攻城的死伤,双方阵亡总数过万,伤者也在1万4千人以上。若是再加上那日袭城作战秦军的死伤,人数更多。
这还只是双方兵马的死伤。昨日的巷战,百姓波及众多。秦军纵火,百姓们躲在屋子里遭受无妄之灾。有的被误杀,有的被烧死。死伤人数超过3千之众。
而更可悲的是,许多百姓的房舍财产尽数被毁,数以万计的百姓毕生心血化为乌有。房子没了,财产没了,亲人死了,1切都毁于这场大战。对于彭城百姓而言,这不仅是绞肉场,更是吞噬了他们的希望的地方。
大批的百姓蜷缩在黑暗之中,婴儿孩童的啼哭在黑夜之中回荡着。妇孺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彭城简直成了人间地狱1般。
李徽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城中军衙,战争带来的破坏性和苦难令他心情极为抑郁。东府军数千将士的阵亡已然令他痛心不已,那可都是东府军中的大好男儿,1战便损失了近4千人,怎不令人心痛。
而巡视了城中的情形,以及目睹百姓的惨状之后,李徽更是心怀愧疚。
严格来说,这不能全怪秦人。作战的双方都对此负有责任。李徽虽不愿做妇人之仁之态,但他还没有心硬到目睹百姓的惨状而无动于衷。百姓是最无辜的,兵士的宿命是战场喋血,但百姓们招谁惹谁了?刀兵攻伐,你来我往,倒霉的却是他们。他们手无寸铁,无力反抗。真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但只能说,这是时代的悲剧。乱世之中,便是如此。朝不保夕,饥寒交迫,欲求1处安生之地,求3餐温饱而不得。基本的生存尚且难以保证,又怎有幸福可言。
“兄长,明日大军到来之后,要做3件事。”李徽对周澈说道。
周澈道:“兄弟吩咐便是。”
李徽道:“第1件是打扫战场,收拾尸骸。我东府军将士的尸体要收殓安葬,秦人的尸体也要处置。天气炎热,城中已经有了腐败的臭气。必须尽快处置,否则会有大疫。”
周澈点头道:“正该如此。”
李徽道:“第2件事便是安顿救济百姓。彭城百姓此次受到涂炭,我们有责任安顿他们。要给他们重新活下去的希望。我会写信命人送回淮阴,请荀大人调拨大量的粮食物资过来,专门赈济百姓。民心若不稳,彭城守不住。”
周澈点头道:“确该如此。百姓们遭殃了,我心里也颇为难过。百姓们是最无辜可怜的。哎。”
李徽点点头,继续道:“第3件事,便是要重新加固城防,修补残缺的城门城墙等防御设施。密切注意秦军动向。斥候发现的那支南下的秦军应该这几日便要到了。李荣他们这次给予苻丕重创。但是,1旦那支兵马抵达,秦军又将有89万之众。很可能会再来攻城。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周澈点头,沉声道:“他们不来,我还想去找他们麻烦呢。损失了我近4千兄弟,这笔账得跟他们算1算。不如这样,我率军去留县进攻,将那苻丕给宰了,1举击溃东路秦军。”
李徽摇头道:“兄长,东路秦军已遭重创。之前从刘牢之手中夺下彭城的时候,其实已经伤亡上万。不久前,洛涧之战,北府军重创了他们的5万大军。现在,李荣又再1次重创了他们。苻丕的十余万大军,现在能战的最多3成。他的兵马连番挫败,士气已然全无,物资粮草也都丢了。昨晚大火烧毁了那么多物资粮草,着实可惜。苻丕现在还敢进攻我东府军,我倒是敬他是个英雄了。”
周澈道:“那岂非正好1鼓作气解决了他们。”
李徽道:“莫忘了他有援军。北边下来的兵马人数不少。我东府军的人数并不占优。主动攻城,并非良策。留县那地形,你我都是知道的,只能攻其1面,地形不利。若敌军开城迎敌,以骑兵冲阵,反而麻烦。放着彭城不守,主动去攻城么?兄长,莫要冲动啊。”
周澈咂嘴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确实是不智之举。他们的几万援军可能已经到了,不能冲动。”
李徽道:“兄长,我们占据彭城,便阻挡了他们南下的道路。也确保了广陵,徐州,乃至京口的安全。保护了北府军的侧后翼和大本营。我想,苻丕他们也不会进攻彭城了,他们也不能耽搁了。他们的目标是进入淮南之地参与大战,若还在彭城纠缠,便要贻误战机了。我猜想,他们合兵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