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1行当日启程返回淮阴。在路上,李徽和谢道韫同车而行。在车上,李徽描述了盐场的情形,谢道韫听后,颇为唏嘘。
“没想到盐场的百姓会这么的艰苦,我大晋百姓生存下去,当真不易。诗云: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看来是真实的写照。”
“悲哉东海煮盐人,尔辈家家是苦辛。频年多雨盐难煮,寒宿草中饥食土。”李徽叹道。
谢道韫轻声道:“真是可怜人,我平素可根本不会想到这些。今后吃盐的时候,可是要想起这些人了。”
李徽笑道:“阿姐有没有觉得,你现在改变了许多。你以前恐很难对这些事产生共鸣。”
谢道韫道:“之前我确实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却越发意识到有些事似乎不太对。世间不公虽然难以避免,但也不至于于此。特别是我大晋朝廷。理当为百姓谋福。倘若朝廷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又凭什么希望百姓对朝廷忠诚拥护呢?这里边终究是出了问题的。”
李徽点头道:“我很高兴,阿姐能想的这么深。”
谢道韫笑了笑道:“越是见的多了,我也越发能理解你当初说的话了。我大晋百姓没有安全感,天下人都没有安全感。人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只顾眼前的话,那么整个大晋便会颓废和糜烂。这才是我大晋1直动乱不休的根源所在。既然是只顾眼前,自然不会去考虑百姓的生计民生福祉,没有长远的眼光。”
李徽点头道:“1个被5胡践踏过的国家,偏安于1隅,上上下下自然会缺乏安全感。但是有的人是励精图治,有的人却是得过且过,这便是区别。大晋偏偏选择了后者,玄虚颓废反成主流,这便是问题所在。幸好还有人撑着局面,否则早就崩溃了。世家大族幸亏还知道抱起团来,顾全大局。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起码这么做还能撑住局面。”
谢道韫皱眉道:“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许多的问题呢?暂时似乎撑住了,但是似乎不得长久啊。这1次,若不是你和小玄出兵攻下了彭城,逼得秦人停止进攻,怕是便要大坏了。”
李徽道:“我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如果硬是要我说的话,很简单,橘子烂了就要扔掉,房子破了就要拆掉重建。烂橘子吃了要生病,腐朽的房子住着会被砸死。靠着修修补补恐难长久,需要换梁换柱才成。如果朝廷能够真正明白到问题的所在,下定决心进行1番大修大改,或许还能撑住1段时间。但是,谁又肯这么做呢?谁又有这么大的魄力呢?那可是要伤及利益的。让世家豪阀放弃他们的特权,他们肯么?”
谢道韫蹙眉摇头。
“所以,这是个死局。”李徽摊手道。
谢道韫轻声道:“可总要有人站出来才是,不为我们自己,也要为了后辈。为了你的淮儿泰儿,为了盐场中那些年纪那么小便在烟熏火燎之中折磨的孩儿。若将来我大晋无力抵挡秦人,秦人南下了,他们岂非要沦为亡国之奴?过的比现在还要凄惨。”
李徽沉声道:“阿姐,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在我看来,秦人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秦人强大,大晋反而可以硬撑。秦人没了,我大晋反而会崩溃。危机在时,内部反而会放下纠葛恩怨团结1致。外部危机消除,内部便乱了。谁也无法改变现状,4叔是智者,他什么都清楚,但他也无力改变,更别说别人了。或许我们该祈求上天保佑秦国强大才是。”
谢道韫横了李徽1眼,嗔道:“胡说什么?秦国强大了,我们岂非更危险了。其实我并不担心,有你在,有4叔小玄在,我大晋会有出路的。”
这之后,在回淮阴的路上,两人再没有谈及相关的话题。这些事太煞风景,谈着令人心情沉郁。而如今两人刚刚有了肌肤之亲,正在情感浓烈,好的蜜里调油的阶段,谁也不想谈及这些事来破坏气氛。
这1路,当真是旖旎风光无限。李徽让李荣带着兵马先回淮阴,便是希望能够和谢道韫1路不受干扰。白日慢悠悠的赶路,欣赏秋景。晚间则尽情享受欢爱之事,无休无止。大晋才女在这件事上算是被彻底的征服了,3十多年来才尝到的极乐滋味让她欲罢不能,对李徽也是予取予求。
李徽兴致来时,甚至在车里也要行事。谢道韫虽觉不妥,但终究还是任其作为。1方面是初尝滋味甘之如饴,另1方面,谢道韫也知道,这段时光甚为宝贵。到了淮阴,人多眼杂。彤云阿珠顾家小姐都盯着,便不能独享李郎了。而谢道韫自己也会顾及声誉,不可能再同李徽有如此亲密的互动了。所以,现在放纵1些,未尝不可。
尽管李徽已经竭力拖慢行程,5天后,还是即将抵达了淮阴。最后1日晚上,在淮阴城南的1处小镇客栈里,1番激情之后,谢道韫给李徽定了规矩。
“李郎回到淮阴之后,1不得胡言乱语,说出此趟你我之事,否则道蕴将声誉尽毁。事情传出去,必然惹怒4叔和小玄。2不得频繁来找我,惹人非议。我也要静心养性,编纂乐器总集。此行感悟良多,我要谱些新曲。3则要好好对待彤云她们,不可怠慢她们。她们才是你的妻妾,而我不是。善待她们是你的责任。”
李徽闭目喘息,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