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好,郗超有礼了。”谢道韫走过郗超席前的时候,郗超起身拱手道。
谢道韫看了他1眼,淡淡颔首道:“郗中书你好。”
郗超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谢道韫已经款款走过。郗超只得讪讪坐下。
此刻,1人从右首坐席出来,摇摇晃晃的上前道:“道蕴,道蕴,你来啦?”
众人看去,正是王凝之。王凝之喝的醉醺醺的,胖胖的脸上呈酱紫之色,显然甚为激动。
谢道韫皱眉看着他道:“叔平兄你好。”
王凝之看着谢道韫,眼中放光道:“道蕴去我席上坐1坐,如何?”
谢道韫蹙眉道:“你喝醉了么?”
王凝之道:“没有,我酒量如海,怎会喝醉?见到道蕴,我心中欢喜之极。”
谢道韫尚未说话,郗超呵呵笑道:“叔平表弟真是痴心人,为谢小姐等了十年不娶,谁能做到?叔平表弟,十年过去了,很快你便要娶谢大才女为妻了,恭喜你呀。”
谢道韫神色大变,眉间愠怒。谢玄站起身来喝道:“郗大人,这是王谢之间的私事,轮不到你来说话。莫失了你当客人的礼数。”
郗超呵呵1笑,并不回击。他只需挑起事端便达到了目的,倒也不必和谢玄争吵。因为只需公开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让谢安难办,目的便达到了。
谢玄快步走到谢道韫身前,挡在王凝之身前沉声道:“王凝之,你也莫失了礼数。请回坐席。”
王凝之瞪着谢玄道:“幼度,我失什么礼数?道蕴是我未婚妻子,我同她说几句话,邀她入席怎么了?”
谢道韫气的脸色发白,1言不发径自走到谢安身边坐下。王凝之还待追上去,谢玄1把拉住他衣袖,往回1扯。王凝之身子转了个圈,趔趄着差点摔倒。
“你干甚么?”王凝之叫道。
王彪之看不下去了,沉声喝道:“凝之,回来坐下,莫要失礼。”
王凝之叫道:“叔父,我失什么礼了?我等了道蕴十年未娶,不够心诚?他们如何待我的?叔父你不为我做主,反而向着他们么?”
王彪之脸色愠怒之极,眉头紧皱。他万没料到,王凝之居然在这种场合公开的顶撞和谈论这件事。他自己出尔反尔,现在反倒装委屈。
谢安见状忙开口道:“凝之,今日宴饮,私家之事回头再商议。”
王凝之冷笑道:“没什么可商议的。谢公你同我父定下的婚约,岂能反悔?我父在世时,你们情义甚笃,定下婚姻之事。我父仙去了,谢公便要百般拖延反悔么?我琅琊王氏便这般不堪?要受你谢氏如此羞辱?十年过去了,我不想再等了。我父不在了,还有母亲,还有兄弟,还有表兄郗景兴在。你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厅上气氛陷入凝固之中,谁也没想到,今晚的宴席居然会看到这样的大戏。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有人觉得不妥,有人替王凝之鸣不平,有人为谢道韫感到悲哀。
郗超面带冷笑看戏,他知道自己的谋略已经奏效了。自己这个表弟是个愚蠢之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只略施小计,通过姑母郗璇入手,稍加鼓动,便有了现在的情形。王凝之这么1闹,王谢之间必生嫌隙。他能不能娶到谢道韫,都是难以弥合这当中的嫌隙了。
自己需要做的便是分化琅琊王氏内部,拉拢姑母的几个儿子和王彪之不对付,从而进1步分化王谢同盟。这件事几乎要成功了。
王彪之冷声喝道:“凝之,你真是喝醉了。来人,去将他搀扶回来。”
王凝之的几个弟弟操之,涣之,肃之,徽之等人虽然觉得王凝之说的有理,但却也不敢不听王彪之的话,于是上前将王凝之往回拉。
王凝之兀自挣扎吵闹,王彪之怒不可遏,上前甩手1个耳光。喝道:“凝之,再要胡闹,休怪老夫动家规了。”
王凝之摸着火辣辣的脸冷静了下来,拱手道:“叔父莫恼,凝之确实喝醉了,凝之告退便是。不过,谢道韫,你听着,我对你痴心1片,此生誓要娶你为妻的。”
王凝之说罢,捂着脸踉跄离去。
王彪之气的胡子发抖,对谢安拱手道:“安石,实在是对不住。凝之喝醉了,满口胡言。回头老夫定好好的训诫他。”
谢安的脸色也很不好,但却还是微笑道:“王公,不过小儿女的胡闹罢了。请入席,不必介怀。”
王彪之点点头回到坐席上。厅中1时无人说话,场面尴尬之极。
李徽已经完全能断定,这1切都是郗超捣的鬼。王凝之定受了他的指使和蛊惑,这已经无需去寻找证据证明了。今晚正是郗超挑起了这1切。
李徽转头看向谢道韫,只见谢道韫身子发抖,眉间蕴怒,脸色苍白。心中不禁升起怜惜之感。堂堂大晋才女,今日被王凝之这么1闹,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其实下午在东园的时候,谢道韫说过她不想来参加宴饮,便是担心见到王凝之后尴尬。现在看来,她是对的。谢安派人去请她,她也不好不来露面,谁知遭受了这么大的羞辱。真是让人怜惜。
李徽侧了侧身子,轻声道:“阿姐莫要在意,就当被疯狗咬了1口。”
谢道韫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