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正一触即发,眼看下一秒就要交战时,陆岳霆似乎听到了什么,又是一枪,震慑住所有人。
“住手!”他大喊一声。
而方才,马冲隐约也听到了沈念的一声呐喊,他扭头看向草丛沈念和丫丫躲藏的方向。
沈念甩开按着她的土匪,慌忙站起身,丫丫连忙跟在沈念身后,几乎要跳起来,冲陆岳霆和四九挥手。
“少帅,四九,我们在这儿啊,在这儿!”
陆岳霆望向丫丫时,他看到沈念正站在那高高的草丛里。他丝毫没有片刻犹豫,从马上一跃而下,推开围堵在他身前的士兵,与一众土匪擦身而过,旁若无人地向沈念走去。
“念儿!”
那一刻,风欲止,水静流,如隔三秋。
沈念不顾一切朝陆岳霆跑过去,可草丛中枝蔓交错,泥石不平,沈念刚跑了两步,一下摔倒在草里,她不顾一切爬起身,继续朝陆岳霆跑去。
陆岳霆看着沈念朝他奔来的模样,她长发散乱在风中,她满身泥泞,她脸上沾满尘土,像只不怕死的飞蛾,扑向这世界唯一的光。
陆岳霆竟呆呆地看着沈念,他从未见过沈念这副模样,她喊着他的名字,跌跌撞撞,拨开没腰的草枝,她想要冲进陆岳霆怀中的迫切,如同久旱逢甘露,她笑中的泪水,如同他乡遇故知。
可他们不过十日不见,她便领悟了口口声声的那句唯有遇你是青山。
当沈念扑进陆岳霆怀中,那一瞬间的热烈相拥,让陆岳霆的喘息粗重,他坚硬的双臂紧紧将沈念揽在怀中,一只温柔且温暖的大手护着她的头,抚着她柔软的青丝。
沈念不停地抽泣,只有在陆岳霆怀中,她才会像个孩子般,任性、哭泣,那满腔委屈似一触即发,鼻腔一酸,泪水就忍不住地涌了出来。
“念儿!”陆岳霆吻着沈念的额头,乌发,高大健硕的身躯将瘦弱的沈念包裹。
“岳霆!”沈念带着哭腔,轻声唤他。
在百余土匪的包围之下,陆岳霆旁若无人,他抱着心爱的女人,用指腹帮她擦去染尘的脸颊,帮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他这桀骜不驯、冷漠无情的少帅,在看到自己夫人因长途跋涉,失了几分少帅夫人的体面时,竟脆弱地红了眼眶。
“怎么搞成这副模样?”陆岳霆双眸如水,那样温柔地看着沈念。
沈念不知该如何诉说阿芝与霍老先生的死,不知该如何诉说这几日来的经历,更不知该如何诉说,分别后的每一天,对陆岳霆的思念与牵挂。
所以,她只是流着泪摇头,说不出话来。
可陆岳霆却突然脸色大变,一手护着沈念,一手举枪直指马冲。
“你他妈敢欺负少帅夫人,不长眼的东西,老子崩了你!”
正要开枪,沈念一把按住陆岳霆的手臂:“岳霆,他是送我们下山的人。”
陆岳霆一听,他怀疑地看着马冲,马冲对身边的兄弟示意让开,他上前几步,看着沈念和陆岳霆。
“姑娘,原来你和这帮人是一伙儿的?”马冲诧异,他皱眉看沈念。
沈念明白,能与林献河交好之人,即便不是起义军,也定是侠肝义胆的爱国志士,他们早就对如今军阀的统治怨声载道,不惜为民众伸张正义。
所以,他们与军阀为敌,又怎会与陆岳霆井水不犯河水?
沈念看着马冲:“马先生,少帅是我丈夫,此前并无刻意隐瞒之意,我的确与林先生是故交,感谢您的恩惠,日后若有机会报答,我与少帅定在所不辞。”
听沈念这么一说,陆岳霆便也信了这土匪马冲的确是帮助了沈念的人,他收起枪,一挥手,所有的士兵也都放下了枪。
马冲见状,看着沈念:“后会无期!兄弟们,撤!”
说完,马冲带着一众土匪兄弟四散而去,不一会儿,便在山中没了踪影。
解除了防备的士兵松懈下来,少帅夫人找到了,大家一个个也都眉开眼笑。
而四九忙来到丫丫身边:“饿不饿?”
丫丫看着四九,一脸倔强地仰着头:“不饿!”
话音刚落,丫丫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丫丫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四九忍不住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掀开后,里面包着两个野果子,他递给丫丫。
“路上我摘的,快吃吧!”
陆岳霆将沈念扶上马,他也一跃而上,坐在沈念身后,双臂环在她身体两侧,护着她,牵着缰绳。而四九牵着他的马,丫丫美滋滋地坐在马上,吃着野果子,她不时地看看四九,却发现,四九在这身军装的加持下,身姿高大挺拔,竟有几分英俊潇洒。
沈念靠着陆岳霆的胸膛,除了山中凉爽的风,脸颊边便是陆岳霆深沉的喘息。
“岳霆,阿芝和霍老先生……”沈念如鲠在喉。
当陆岳霆得知周秉白投靠了东洋人,杀了霍老和阿芝后,他似早已料到这厮会如此疯狂。
沈念告诉陆岳霆:“是林献河,他杀了周秉白,救了我和丫丫。”
“哦?怪不得刚才你对马冲说,你是林先生的故交,我还以为是哪个林先生呢,原来是林献河!”陆岳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