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信爱见状,假惺惺地开口:“少帅夫人,既然咱们知道,这事儿不是沈太太所为,要不,私下了结?”
伊藤信爱忍不住提醒沈念,意在提醒她,无论公事公办或许私下解决,都由沈念说了算。伊藤见沈念迟迟不语,有些急切,心中暗自责备沈念,笨蛋,快想招儿呀,人都跪你面前了,要杀要剐还不是你说了算。
沈念看着跪在地下苦苦哀求的孟兰,她慢慢蹲下身,歪着头看着孟兰,孟兰抬起头看沈念,她头发凌乱,泪流满面,精致的妆容与那傲气的双眸早已不复存在。
“姆妈,人命关天呀,如今,我该如何向我爹交代呢?”
孟兰一听,她恐惧地看着沈念,抓着沈念的衣角:“念儿,是姆妈不好,都是姆妈的错,你原谅姆妈好不好?念儿,你妹妹千语已经死了,姆妈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沈念轻笑,此刻,她脑中满是三年前在战地时,黎慕荷与沈念在大雪之中,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笑声爽朗,如腊月寒冬里的一抹明媚。
“姆妈,我娘死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爹的一句原谅都没能等来,可她做错了什么?当年,我娘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也没有错。”
沈念说着,站起身,甩开了孟兰的手,她垂着眼皮,冷漠地看着孟兰:“她以为陵海城的四季养人,她以为沈家的大宅里住的都是家人,哼!最终,陵海的四季只能养她半生,沈家的家人,让她没了命。姆妈,我娘该去求谁?谁又能原谅她不争不抢,落得个至死蒙冤?”
孟兰听着沈念口中字字珠玑,吓得痛哭流涕,果然还是给沈念磕了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念儿,你娘的确蒙冤而死,当年你娘根本没有与男人私通,你娘都是被冤枉的,我千错万错,听信下人的胡言乱语,念儿,都怪姆妈,都是姆妈不好!”
“你闭嘴,我没有这样放荡歹毒的姆妈,你不配!”沈念气愤地唾弃孟兰。
沈念转身来到窗前,她难以平复心情,看着孟兰跪倒在地,她脑中满是沈念在那白茫茫的大雪中,死在她怀中的画面。只有她清楚,真正的沈念有多善良,她总是告诉黎慕荷,希望能回到沈家,让父亲能看到她已经十七岁,她多希望能让爹知道,当年母亲是被人陷害,她一生忠诚于她的丈夫,至死也想洗脱自己的罪名。
这时,沈念眼前仿佛落下了一片片白色的雪花,她看着窗外,犹如看到了那一年的沈念。
“念儿,姆妈对不起你和你娘,可事已至此,就算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说,你想要什么,姆妈帮你办到,沈家的家产全都归你,姆妈绝不会和你抢一分一厘,好不好念儿?”
此时的孟兰清楚,若她与陈景山的事被公之于众,她只有死路一条,沈玉坤绝不会放过她,别说沈家的家产了,如今,只要能将此事掩盖,即便成全沈念,孟兰相信,活下去,定会来日方长。
沈念转身看着孟兰,眼中含泪:“好,那我再问你,当年黎家药铺的医书,是不是沈家偷的?”
孟兰一听,愣了愣,她不知道沈念为何会问起这件事,但孟兰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黎先生一家的事,毕竟,沈家可是因为抢了黎家的医书,才有了今天的飞黄腾达。
而当沈念问出黎家的事那一刻,陆岳霆皱眉,他看着沈念,纳闷这丫头竟然在这时,问起了与她无关的事。
伊藤信爱也疑惑地看着沈念。
“念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件事儿,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孟兰惊讶。
“在外漂泊的那些年里,正是黎先生的女儿与我为伴,是你们偷了她们家的医书《本草真经》,还诬告黎先生偷窃,害黎先生不堪重辱投河自尽,后来,黎先生的夫人在巡捕房鸣冤,是孟志豪带人,将夫人活活用棍棒殴打致死,你忘了吗,沈太太?”
沈念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孟兰跪在地下痛哭起来:“念儿,你不能怪沈家呀,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谁还不是为了不被饿死,况且,偷本医书事小,你爹可是用那本书救了瘟疫中无数百姓的命啊!孰是孰非,又有谁能断定呢?”
“强盗,杀人犯,竟说起孰是孰非不能断定?若黎先生在世,他也定会救治瘟疫中的百姓,若黎先生在世,他的夫人便不会被活活打死,她的女儿黎慕荷……也不会在八岁那年,就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沈念泪流不止,陆岳霆看着沈念,他思索片刻,突然喊了一声:“进来吧!”
只见巡捕房总巡捕单昀带着几名探员走了进来,孟兰见状,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下,她紧张地看着单昀。
陆岳霆双手插兜,站在孟兰面前:“总巡捕,刚才沈太太的话,都听见了吧?”
单昀忙道:“听得一清二楚。”
“陈会长的死,有待调查,多年前黎先生家的惨案,现在查查,还不晚吧?”
陆岳霆又问。
单昀忙回答:“既然当年未能水落石出之事,如今我单昀在任,只要有人报案,我定会一查到底。”
“总巡捕,黎家的惨案,我来报案,不知道是否作数?”沈念突然说。
单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