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在陆岳霆怀中,却没有一丝动容,她满脑子都是林献河方才的模样,即便她连他的脸都没能看一眼,但她确信,一定是林献河,她确信他没死。
陆岳霆肩上的子弹被取出,伤得不轻,医生不让他下床,可不见沈念的人,他坐立不安。此时,那厚厚的白色绷带再次被鲜血晕染,红了一片。
“你跑哪儿去了?这伤是怎么回事?”陆岳霆问道。
沈念给陆岳霆讲述了自己被追杀的经过,却没有讲关于林献河如何救她的事。
“今日朝你开枪的人,目标并不是你,而是我。”沈念道。
陆岳霆眯起双眼思索片刻便有了头绪:“沈千语和她娘,看来是不知陵海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她们两个女人奈不了我何,能帮她们动手的,就只有孟志豪了。”沈念坚信。
“总巡捕孟志豪?哼!也是,他可是沈夫人的亲哥哥,还有黑帮的背景。”
沈念与陆岳霆两人的智谋,可谓是旗鼓相当,若他们俩较量起来,恐怕也难分伯仲。
陆岳霆舌尖顶着下牙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眼露凶光。
“这个孟志豪当了总巡捕,就以为他是法律是王道了?哼!要是不替念儿出了这口恶气,今后,我可就没脸见你了。”
陆岳霆坐在沈念床边,揉搓沈念的手指。他总喜欢触碰沈念,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手指还是发丝,陆岳霆都能玩儿上几个时辰不厌烦。
沈念侧目瞟陆岳霆:“没脸见我事小,少帅不立军威事大!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受伤的可是少帅您呀!”
陆岳霆一听,狡诈地看着沈念,他佩服沈念的心计,佩服沈念从不感情用事,事事都能一针见血,可谓人间清醒。
陆岳霆在沈念面前,像被一层层扒开,看得透彻,他无奈一笑,用手指刮了一下沈念的精致挺拔的鼻尖:“陆夫人不要太聪明,就更讨人喜欢了!”
说罢,陆岳霆俯身在沈念唇上轻吻了一下,轻抚着她苍白疲惫的脸颊:“近日别出门了,好好在家养伤,其他的事,交给我。”
陆岳霆转身要走,沈念却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替你出气!”
陆岳霆来到书房,拿起电话拨通了孟志豪家中的电话,他坐在进口牛皮沙发椅上,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腿交叠,一副狠辣却又难以捉摸的神情。
“孟总巡捕,今日的事,不知巡捕房将如何查办?”
孟志豪正与孟兰坐在客厅,商议计划失败,之后该如何行动。接到陆岳霆的电话,忙答应着:“少帅放心,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必定严查。”
“严查?怎么个严查法?说来听听!”
孟志豪被问得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
陆岳霆冷哼一声:“不如明日,我派人协助巡捕房,该抓的不该抓的,统统给我抓一遍,审一遍,我就不信陵海这地界儿,有我陆岳霆敲不开的嘴!”
挂了电话,孟志豪一身冷汗,孟兰忙询问,孟志豪感到这次多有不妙。
“这陆岳霆不好好当他的少帅,还要插手巡捕房的事儿,真他妈的倒霉!”孟志豪骂道。
孟兰气恼:“哥,你说你派的都是什么阿猫阿狗?没把沈念如何,却伤了陆岳霆,他这个陵海的小阎王发起火来,陵海的地都要震三下,这下可怎么办呀?不会真找到咱们身上吧?”
陆岳霆在陵海的确是出了名的狠人,虽然年纪轻轻,可但凡敢惹上他的人,不但没好果子吃,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一年多前,陆岳霆便装陪陆老太太去戏园子听戏,遇到两个飞扬跋扈的日本浪人,喝醉了酒,碰洒了陆老太太的茶碗,还骂骂咧咧,给了陆老太太几分脸色看。要不是陆老太太怕孙儿惹火上身,硬拉住陆岳霆,恐怕当晚,那戏园子的房顶都要被陆岳霆给掀了。
当时,陆岳霆为了老太太,不动声色硬是忍了。可谁知隔日,那两个日本浪人,一个身中百余刀,说是日本浪人互相残杀横死街头;一个说是误闯了军阀部队的训练马场,活生生让几十匹马给踩死了。
众人一听便知是陆岳霆的手笔,可谁也不敢问,不敢说。日本人四处找证据找把柄,也没能把陆岳霆怎么着。
如今,若陆岳霆查出是孟家兄妹派的人开了这一枪,那还不得把孟志豪和孟兰五马分尸!
陆岳霆回到卧房时,沈念仍没能入睡,他拖着绑着绷带的右臂,从沈念左侧上了床,将沈念搂在怀中,沈念无力与陆岳霆推搡,顺从地被他就那么搂着,无力地靠着他温热的胸膛。
“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深夜时分,陆岳霆充满磁性的嗓音温柔,低沉。
沈念当然在想林献河,在想她日思夜想了三年的白月光。
“胳膊疼,睡不着。”她敷衍道。
陆岳霆将沈念搂得更紧,吻着她的发丝,吻着她的额角:“咱们俩还真是同病相怜,我也胳膊疼。”
沈念一听便知,陆岳霆又开始没正经了:“你疼活该。”
“为什么我活该?我可是为你挨了枪子儿,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挖苦我?等伤好了,看我怎么惩治你!”陆岳霆打趣道。
他